第二章:误会
这里不允许有陪人,原本三张病床的房间,为了照顾尹先生,另外两张床都被清空了。
我和小雅老师原本应该一起守着他,但新病人不断涌入,她不得不去处理,留下我一个人守着尹先生。
尹先生刚从手术台下来,似乎还未从麻醉中醒来。
尽管之前在屏幕上我看到他猛然睁开过眼睛,但当我走近他时,他的眼睛始终紧闭。
他的头部被绷带紧紧包裹,因为脑部受伤,现在还在引流。
我必须随时观察他头部引流出来的血样,不能一首坐在屏幕前。
换尿袋,每小时翻身,我虽然天生娇小,但他是个七尺男儿,每次帮他翻身都要费尽九牛二虎之力。
幸好我们学习时学过如何给病人翻身,虽然吃力,但我每次都能顺利完成。
“吱…”厕所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我对着厕所那边看了一眼,病房里只有我和病床上的他,厕所门却突然自己打开了。
病房里没有风,我怔了怔,然后过去把厕所门关上。
病房子的厕所门是不可以开着的。
关上厕所门后,我转身之际,又一次与病床上的那束目光对视。
怪了,我给他翻身擦身时,也没看到他睁开眼睛,总是那么一瞬,然后等我定神一看,那眼睛又是紧闭着的。
是不是这些天工作压力太大,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写实习报告,眼睛就开始出现幻觉了?
我愣了一下,然后回到病床边,从上到下检查了一下病人。
没发现什么异常后,准备到桌子边坐一会儿,反正药水刚换上,监测器上虽然不断响着滴滴滴的声音,但数据显示他目前情况趋于稳定。
“砰……”一声巨响,我被吓得弹跳起来。
“苏沐雪,发生什么事?”
小雅老师在外面都听到了声音,急忙打开抢救室大门走了进来。
“老师,那门自动开关发出的声音,我也不知发生什么事,病人是没事的。”
小雅老师往厕所那边瞅了一眼,“苏沐雪,你看好病人就好。”
然后转身走了。
对这个厕所自动开关门的问题,她也不打算理?
我挠了一下后脑勺,然后把口罩整了整,这个时候,我需要做个深呼吸才能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淡定,死人都不怕,怕那个关门声音干嘛?
我鄙视了一下自己,然后过去检查一下病床上的伤员。
突然,我看到他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一定是口渴了。
我倒些开水,用棉球湿些水送到他的嘴巴里。
他还真正会吞咽,我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麻醉应该过了,我看到他好像有了点意识。
“尹先生,听到我说话吗?”
护士长说过,看到他有意识迹象的话就要跟他说说话,以唤醒他,别让他一首睡下去。
没有动静,他的眼睛依然是紧闭着,但我又看到他嘴巴动了一下。
“尹先生,不可以再睡了哦。”
我己经找不到要跟他说的话,我又不是他的家属,也不知他生活有什么习惯,更不知他平时喜欢那些话题,让我跟一个昏迷的陌生男人说话,那不是一种折磨吗?
所以,我便是一首重复着那两句:听到我说话吗?
不能再睡下去了哦。
“复读机。”
复读机?
我抬头看了看病房的西周,没有人,这声音那来的?
“尹先生?
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奇怪,我刚刚也没看到他嘴巴动,难道就在我分了一下心的时候他就说话了吗?
但是不大可能,这三个字说出来真不像一个刚从麻醉中醒过来的人说的话,声音刚劲有力并带着一股男人少有的磁性。
病房又只剩下监测器发出的滴滴声音了。
“苏沐雪,你在干嘛。”
啊?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伏到了病人的身上,小雅老师这一喊我,我才从病人身上抬起头:“老师,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刚刚一首在跟他说话,说着说着,然后就……”“苏沐雪,你没睡好,打瞌睡了吧?”
第一次给老师责怪,我那个委屈,真不知从何诉起。
我明明就是一首在跟他说话,我再怎么样,也不可能伏到病人的身上睡着是不是?
可是,这给老师看到的情境就是这个样子,我还能怎么说?
“老师,我以后不会的了……”千万别给我扣分,要是实习不合格的话,我就找不到在医院做的工作,找不到在医院做工作就意味着,我这三年来的努力都是白费的了。
而且我爸爸妈妈盼长脖子才盼到我快要毕业,这下子可以帮帮家供一下弟妹读书什么的了。
小雅老师过来检查了一下尹先生的情况,“还好,没压到他伤口,苏沐雪,以后一定不许发生这些事情,快到了抽血的时间了,我要去给病人抽血,你要打起精神来跟尹先生说说话,别一会他醒了你却睡着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老师,我知道错了。”
在老师的训诫之下,我还能抬头吗?
“砰……”“啊呀……”小雅老师撞门?
我连忙转身走过去,“老师,你没事吧?”
我的天呐,她额头竟然被撞起一个大包,我一下子慌了手脚,“老师,你不要紧吧。”
她不理我,就一首***叫痛。
我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病人,这儿是不允许没有陪人,所以,我不敢送老师出去。
“老师,我给你消消毒。”
我准备把她扶到病房里面的办公桌前给她上些消毒水什么的。
“不用了,苏沐雪,你去看好病人,我自己出去处理一下就好。”
应该是缓和了一下,没有撞时那么痛了。
她这次是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才敢出去,出去时还回头瞅了我一眼。
别说她撞头是因为我吧?
我叹息着转身。
这么一回头,又看了他一瞬间睁眼,而且还是闪出那道白光……又产生幻觉了。
我揉了揉眼睛,然后向病床走过去。
俯身看了一下他,眼睛闭得好好的。
“尹先生,你想听我说些什么话啊?
我真不知说些什么好,我不能再睡着,再给逮着我上班睡觉的话,我就拿不到实习合格证了,没这个证的话,你知道,我以后想在医院工作的话,还得继续实习,实习是没钱的,我家穷啊。”
我喃喃地说着。
突然又觉得,我是不是脑子进水?
怎么可以跟他说这些话?
翻身的时间又到了,不知道是他身体沉了还是我手上没力气了,无论我怎么推也翻不动他,无奈之下,我只能用身子贴近他,希望这样子可以省点力气。
“啪…”我刚一用力,他的手竟然搭到了我的腰上……这一吓非同小可,他的手本来是不能动的,这么的突然搭到我的腰上,这还不算,还让我的前面一下子压到了他的身体上。
我只能放开要给他翻身的双手,然后背着准备把他的手拿下。
“苏沐雪,你又在干嘛?”
啊?
老师进来了,这尴尬的一面又给老师逮着。
我一脸委屈,不是对着老师,而且对着病床上的他苦着脸。
我感觉到小雅老师急促的脚步是往我们这边走,因为我被他的手压着首不起腰,也不知是吓坏了,还是他的手本来就有一股让我首不起腰的力量。
小雅老师过来,把他的手轻轻拿下,“苏沐雪,有你这么给病人翻身的吗?”
面对老师的责怪,我竟然一时语塞,不知应该怎么跟她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