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年夜饭上的暗流涌动
“大年三十晚上，社区老年活动中心临时腾出来的年夜饭场地里人声鼎沸，混杂着饭菜香和一股廉价白酒味儿。
二姑父端着一次性塑料杯，脸上笑出褶子，晃晃悠悠凑到堂哥周子豪跟前。
周子豪正唾沫横飞地吹嘘，听见这话更来劲了，得意地摸出最新款手机，点开银行APP，把那个晃眼的数字往油腻腻的折叠圆桌上一杵。
他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大金表磕在桌沿，反光差点盖过顶灯，照得旁边那盘糖醋排骨油光发黑。”
还行吧，比去年多个零头。
不像某些人啊，还在为那点仨瓜俩枣的瞎忙活。
“周子豪下巴微抬，眼睛若有似无地往我这边扫。
我正低头扒拉碗里的米饭，闻言眉头拧成了疙瘩，懒得理他。
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旧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亮起，一条网贷APP的催款通知赫然跳了出来，字体还挺大。
我心里猛地咯噔一下，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扔了——我什么时候碰过网贷这玩意儿？！”
小满，你这手机屏都碎成啥样了，跟蜘蛛网似的，早该换了！
“我妈坐在旁边，心疼地念叨，”看字都费劲吧？
“我扯了扯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最近店里生意一般，将就用呗，能省就省。
“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那条催款通知刺眼得很。
周子豪耳朵尖，立刻又找到了话头：”小满啊，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格局太小，没魄力！
做生意就得像我，看准了就砸钱，胆子要大！
哪能像你这么抠抠搜搜的，能成什么事？
“我捏着手机，指关节发白，实在听不下去：”你懂个屁！
投机倒把跟踏踏实实做生意能一样吗？
“周子豪嗤笑一声，往椅背上一靠：”就你那半死不活的奶茶店？
不够我一单生意的零头！
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够你熬好几年的！
“”行了行了，大过年的，都少说两句！
“我爸终于忍不住，沉着脸咳嗽了一声，桌上气氛顿时有点僵。
我深吸一口气，把话咽了回去，但心里那股邪火噌噌往上冒。
我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上那条催款通知，脑子嗡嗡作响。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
哪个孙子冒用我信息？”
小满，别搭理他那号人。
你家奶茶挺好喝的，我同事都常去买。
“旁边的苏晴凑过来，小声安慰我，声音温温柔柔的。
我扭头冲她挤出一个感激的笑：”谢了啊，晴晴。
“心里稍微熨帖了点。
饭桌上很快又恢复了推杯换盏的热闹劲儿，劝酒声、划拳声此起彼伏。
可我完全没心思参与，满脑子都是那笔莫名其妙的网贷，连平时最爱吃的红烧肉都戳了两筷子就放下了，味同嚼蜡。
好不容易熬到散场，大家三三两两聚着唠嗑、打牌。
我找了个角落，点开那个陌生的网贷APP图标，手指都有点哆嗦。
仔细一看，注册信息、身份证号……全他妈是我的！
额度还不小！
我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要是滚起利息来……”信息肯定是被盗了！
谁干的？
“我咬牙切齿地低声自语。
正心烦意乱，周子豪端着杯酒又晃悠过来了，斜着眼看我手里的破手机：”哟，还在这儿琢磨呢？
是不是看见我的余额，受***太大，想通了要找哥哥带你发财啊？
“我猛地抬头，眼睛都快喷火了：”滚一边去！
烦着呢！
“周子豪被我怼得一愣，随即撇撇嘴，大概觉得跟我较劲掉价，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我赶紧拨打APP上的客服电话，听筒里翻来覆去就是“客服忙，请稍后再拨”的提示音。”
操！
这节骨眼上！
“我急得首搓手，在原地转圈。
我妈看我脸色不对，走了过来：”怎么了小满？
脸都白了，出啥事了？
“我把网贷的事儿压着嗓子一五一十说了，我妈听完脸色也唰地变了：”平白无故的……谁这么缺德整你啊？
“”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平时做生意和和气气的，也没得罪过谁啊。
“除了周子豪这个显摆精……但这事儿跟他能扯上关系吗？”
要不……明天赶紧去银行查查流水？
看看钱到底去哪儿了？
“我妈到底稳重点，提了个建议。”
对！
查流水！
“我一拍大腿，”明天天一亮我就去！
“我爸不知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明白了情况，眉头紧锁：”我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他鬓角新增的白发，心里一阵发酸：”爸，不用，大年初一您好好歇着，我自己能行。
“回到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一会儿是周子豪那张欠揍的脸和他那块金表，一会儿是那条催款通知，还有银行卡里可能出现的诡异流水。”
周子豪……最好别是你搞的鬼……“我攥紧拳头，牙齿咬得咯咯响，”不然老子跟你拼命！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爬起来首奔最近的银行网点。
大年初一银行人不多，我取了号没等几分钟就到柜台了。
工作人员听了我的情况，操作了一番后告诉我：”先生，您这个账户最近确实有几笔不小的资金进出记录，但都是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的线上交易，具体对方账户信息我们这边查不到，建议您联系支付平台或者警方。
“我心里一沉，道了谢，垂头丧气地走出银行。
刚出门，我妈电话就打过来了：”儿子，怎么样了？
查到了吗？
“”银行这边线索不多，只知道是线上走的。
“我把情况简单说了说，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妈叹了口气：”那你再试试打那个网贷客服电话呢？
兴许今天人少能打通。
“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又拨了一次，没想到这次居然通了！
客服查询后告诉我，那个网贷账号的注册IP地址指向了离家不远的一家XX路便利店。
我精神一振，道了谢挂了电话，拔腿就往那家便利店跑。
气喘吁吁赶到店门口，一推门，正好看见我妈也在里面跟老板说着什么。”
妈？
您怎么也在这儿？
“我愣住了。
我妈看见我，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神秘笑容：”我估摸着客服要是说了地址，你肯定第一时间就得往这儿跑，提前过来帮你问问情况。
“我们赶紧找老板，希望能调一下前几天的监控录像。
老板倒是挺配合，可捣鼓了半天，却一脸无奈地说：”不好意思啊，就那几天的录像，硬盘好像出了点问题，读不出来了！
“这也太巧了吧？！
早不坏晚不坏，偏偏那几天的坏了？”
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坏的！
“我气得差点一脚踹在旁边的货架上。
我妈忽然眼睛一亮，拉住我：”对了！
我想起来了！
大概就是那几天，傍晚的时候，有个男的来咱们这儿借过充电宝，还的时候鬼鬼祟祟的，我当时还纳闷呢。
会不会是他用店里的WIFI注册的？
“借充电宝？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们赶紧让老板帮忙查一下共享充电宝的租借记录。
老板在后台系统里翻找了一会儿，指着一条记录说：”喏，这个手机号，是那几天借的。
“我凑过去一看，那个手机号码异常眼熟——赫然是周子豪的！”
果然是这个王八蛋！
“我气血上涌，拳头攥得咔咔作响，恨不得立刻冲回去找他算账。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苏晴打来的。
我刚接通，就听到她带着哭腔的急促声音：”小满！
不好了！
我刚发现……我爸准备做手术的那笔钱……被人转走了！
转到了一个叫什么……宏发拆迁公司的账户上！
“我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了一下：”什么？！
拆迁公司？
晴晴你别急，我马上过去！
“挂掉电话，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头顶。
我和我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周子豪这个孙子，盗用我信息搞网贷，现在又动了苏晴父亲的救命钱……他到底在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