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倒头就睡
我想起身，被角却扯不出来，偏过头去，是母亲熟睡的侧脸。
上一世，我被抛弃，被黄泉邪物折磨吞噬都没有哭泣，看到母亲，偌大的酸涩，涌上心头，不论在外面装的如何坚强，可怎么不恨啊。
孩子终究依恋母亲，我眼眶有些发热，泪水己经砸了下来，惊慌的用手背擦去了眼泪，带着鼻音唤了一声：“母亲。”
凌英听到声音，猛然从浅睡中惊醒：“在学院干嘛？
净给我……”责备的话下意识出口，虚焦的眼神对上了她的孩子，凌羽就那么呆呆乖乖的坐在床上，头发是乱的，脸色是白的，眼圈和鼻头却通红的。
如此的乖巧，可这不是她的女儿，她哑着声音问到：“我女儿呢？”
她几乎是审视的望着我，声音虽平淡，但正在床边的手用力到发布，我没想到母亲一眼就知道壳子里换芯子了，可是我也不知道，原本这个身体的凌羽哪里去了。
思索半天，我勉强找到了一个理由：“我在学院吃了果子后神魂出窍，进入另外一方小世界活了20多年，眼睛一睁一闭又回来了。”
我说完，自己都不相信，果然，母亲都无语的望着我，她估计以为我是得失心疯了。
她身上乳白灵气开始暴动，我知道那月华灵气有多厉害，为了保住这才10来岁的小命，仓皇口道：“我保证是你女儿的，你前几天非说跟我换被子睡，但是我当时风寒流鼻涕，把鼻涕全擦在被子上了，我不要你换，你非要换，你还把我打一顿你忘了？”
凌英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神色，半晌才开口：“你是真恶心！”
“还有，你去孙器师那里给我打的流波琴，下面被我用蕴丹笔画了一个王八，不信你看看。”
凌英脸色扭曲了，她起身：“你真是欠揍！”
说完就着急忙慌的去旁边放灵器的屋子检查去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放灵器的屋子里传来母亲愤怒的吼声：“凌羽！
你完蛋了！”
“你个混账东西！
老娘花了八千中品灵石才给你量身定做打的流波琴，你敢这么霍霍，我要把你打成二十次根弦，听听什么叫宫商角徵羽！”
果然，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只需要听她挨揍时候痛苦的惨叫就行，这就叫听声辨子。
第二天早上的学院里，苏念震惊的看着比她的肿眼睛还肿的凌羽，惊声开口：“凌羽？
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面色难看的开口：“别提了，我母亲回去把我打了一顿，疼的我哭一宿，你呢？
你眼睛怎么也肿成这副好样子？”
苏念有些不好意思，拉过我，小声开口道：“昨天那果子是我偷偷带出来炫耀的，回去王道师就飞燕告诉了我母亲，我母亲差点以为是我把你毒死了，在你家看药师确定你是精神紧绷昏睡了，才回家，这不，刚一回家，就开始柳条伺候我了。”
说完她掀开宽敞的长袖给我看，虽然消肿了，但是还能见到被柳条抽的红痕。
“怎么还不在蒲团上坐好？”
还没等两小孩叽叽咕咕的讨论，到底谁家母亲打的重，王道师就出现在门口。
鸟兽散前，我匆匆的把一瓶蜜酿塞进苏念怀里：“一品上级，刺玫雪酿，好东西，给你喝。”
“哎？
哎，这我一闻就知道是好东西，还得你说。”
“我这不是怕你不识货吗？
放心喝，这是我当时我母亲眼皮子下拿的。”
“你们两个还在讲？
是不是要一起出去罚站？”
修仙要学很多，不只是学习功法，还要学识字、术法、临摹，还有不同的道士来讲学识，毕竟，仙者不能是文盲。
心守黄庭意归真，气纳丹田始凝神。
下启涌泉通地脉，灵息如丝引清津。
沿督逆行冲玉枕，过脑入泥聚精神。
顺任而下融膻中，再注丹田灵韵存。
左旋三遭阴阳和，右转五回五行均。
周天循环不停息，灵气滋养炼仙身。
万籁俱静，我闭着眼，按着口诀感受着空气中跳动的灵气，它们跳动着，附着在我身上，却像是不得要领一样，只能浮在表面。
“不对！
不对！”
我猛的睁开眼，上辈子我是17岁才引气入体，我有经验，为什么灵气如同浮萍一样，吸纳不了，那种始终隔离一层朦胧的纱感，重活一世，我为什么不能早些修炼，如果我有实力，那么是不是可以逃出黄泉邪物，让母亲不会哭得如此伤心，到底是为什么！
“扣扣。”
“开门！
是你老娘。”
木门被敲响，门外传来母亲的不耐喊声，我站在塌上，没由来的有些心虚，赶急忙慌的擦了把头上的汗，踩着拖鞋就去开门。
月华撒下的光，照的前院像是黑纱遮盖的光，凌英手上凝结着一团白色发光的灵气，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女儿：“临时抱佛脚？
这也没听王道师说学院要考试啊，怎么突然这么努力？
过来院子里坐坐。”
我嘴硬道：“我想好好努力不行啊，指不定我以后飞升成仙了呢？
到时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可就沾我的光吧你。”
凌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晚上，有些小孩睁着眼睛就开始睡觉了。”
我不想回嘴，我和母亲的相处就是这样，母亲年纪轻轻的就生下了我，甚至自己都不懂怎么才是一个母亲，父亲又常年不在家……父亲？
刚想到这个词，脑子里就涌现出哭喊，谩骂，白色的灵气和黄色的灵气碰撞，爆炸，最后归根为，恨。
“我忘记了什么。”
我喃喃道，看着母亲的眼睛，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我很明确的知道，跟我母亲有关，可我就是忘记了，那种感觉就像挽留散开的飞灰一样。
凌英挑挑眉，看着以前内敛的女儿，想说什么，张口的时候酸涩却先涌了上来，孩子变得懂事，做母亲的心如刀绞。
她甚至都不敢问凌羽到底经历了什么，缓和了一下情绪道：“你猜为什么这片大陆上最年轻的引气入体的孩子是15岁？
你在梦里几岁引气入体？”
“18岁，母亲。”
我脸上有些疑惑，我并不懂凌英为什么会问到这个。
“你看”，凌英身上的月华灵气随着手指的方向滑动：“这是印堂，山根，延年，准头……”乳白色的灵气一小团一小团的聚集在她指的地方，将身上穴位一一点亮。
“可是这些穴位，你身上都没长全，灵气郁结不通，怎么可能引起入体呢？
有些事情，你努力了，反而适得其反。”
我低头看了看手，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母亲说的并没有问题，在她念穴位，并指明地方的时候，我也在感知身体，可惜，跟母亲说的一样，身体上的穴位并没有与灵气回应。
“那我现在能干什么？
母亲。”
我有些迟疑，死过一次的人，我恨不得抓紧所有的时间去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强，可是这具身体却跟不上。
凌英看着凌羽倔犟的样子，也无可奈何，但是这犟的跟头牛一样的表情让她确定下来，这的确是她的女儿：“你能干嘛？
医师都说了，你脑子现在不清晰，有些东西都忘记了，让你好好休息，还有，看看你的样子，少在这边炸房子，你老娘可没灵石修了。”
“睡你的去吧。”
乳白色的灵力扑面而来，我只感觉到眼前一花，人己经软绵绵的倒下了：“你……怎么能……催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