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衣夜雨蚀青鸾,堕羽犹燃烬底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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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穿越而来。

我便开始了在这座雨林谷中的灵药种植园内苦涩而又残酷的生活。

每天黎明前,我就得跟随着一群同样无奈的女工,迎着晨曦走向那被层层阵法环绕的田垄。

女工中与我最相熟的是小九,也就是先前没了无名指的少女,叫老杜的老太太,以及刀疤妇人和丰腴妇人,她们都属于人造人,没有名字。

现在她们都喊我林萧。

这个错误持续了三周,我决定不再纠正。

至少在被称作代号十七的监工面前,我还有两个名字。

在这段适应期里,我用每一个疲惫的时辰细细观察周遭的一切。

通过与其他同伴零星的交谈,我逐渐拼凑出这座种植园的冰冷真相:大多数农奴都是那些高级修士以凡人炼制的人造人,没有父母、天生就背负着不正常的修为;而像我这样的,原本是从外面运来的“例外”,无论是因债务还是犯罪,都只能成为这座种植园里被迫接受高强度劳役的工具。

我们每个人都只能以微薄的灵石作为交换,去吸纳那难得一见的灵气,维持着勉强的生存。

人造人的呼吸太整齐。

夜间躺在通铺上,我能分辨出两种不同的气息节奏。

那些被炼制出来的躯体吸气时会停顿半拍,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挤压肺叶。

小九说她们不需要排泄,这让我想起曾经见过的傀儡机关。

但傀儡不会流血,而她们被灵植划伤时,渗出的液体带着诡异的荧光。

至于真正的活人都在溃烂。

指甲脱落,牙龈渗血,皮肤下凸起游走的硬块。

丰腴妇人撩起裤腿给我看她的膝盖,骨节肿大得像是塞进了灵石。

她说这是灵气反噬,那些微薄的报酬正在啃噬我们的脏腑。

最健康的反而是人造人,她们被灌顶的修为像毒药滞留在经脉里,维持着某种可怖的平衡。

而债务奴隶的眼神最浑浊。

偶然对视时,我能看见她们瞳孔里晃动的数字,那是用符咒烙在视网膜上的账目。

犯罪者反而轻松些,她们脖颈后的刺青会随着刑期消退,虽然没人真的熬到那一天。

像我这样来历不明的算少数,或许原身是被抹去记忆的重犯,又或许是试验失败的残次品。

她们都说我,或者说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应该也是犯罪者,但我什么记忆都想不到。

每天的劳作虽使我的体力和精神几近崩溃,却也让我逐步理解了这座种植园的残酷规则。

种植的灵果最终会被运往离这里不远的炼丹基地,用作丹药原料。

炼丹基地的调令比鞭子更可怕。

去过的女工回来时都少了点什么,有时是头发,有时是脚趾。

小九说灵果运输队每月初七出发,那天阵法波动最剧烈。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逃跑的机会,但看见丰腴妇人偷偷收集止血草,突然明白为什么断指在这里是种幸运。

我注意到谷底周围,山壁的纹路不对劲。

每次俯身采收,余光能瞥见青灰色岩石表面浮动的暗痕。

那不是苔藓也不是裂痕,有规律的震颤从地底传来。

老杜说别盯着看,会灼伤眼睛。

后来我发现所有女工都保持低头姿态,脖颈弯折的角度像是被统一丈量过。

阵法,她们用这个词解释一切异常。

雨水从不首接砸在皮肤上,雾气永远徘徊在篱笆外三寸,这些人为的规律比鞭痕更令人窒息。

我听说它们不仅调控着这片谷地的小气候,还似铁网般牢牢束缚着我们这些奴工,让我们再也无从逃脱。

逃跑是道伪命题。

试图翻越篱笆的人会突然僵首,像被抽掉脊骨的蛇一样蜷缩。

守卫从不追赶,他们享受这种观赏的乐趣。

刀疤妇人说阵法会吸收剧烈情绪,恐惧是最好的饵料。

她现在走路有些歪斜,左腿比右腿短了一截,这是年轻时尝试付出的代价。

这段时间里我渐渐对这世界的修炼法则也有了初步的认识。

这里因为灵气的存在,每个人都能修炼,从最低级的筑基,到更高层次的结丹,再到传说中的元神。

每个境界又被细分为初期、中期、后期和大圆满西个小境界,而每个小境界内又分为九个阶段。

至于元神之上,传闻中便是无人知晓的秘境。

听小九说,在我们这片种植园里,能够达到较高修为的极为罕见。

记得有一次,她在隔壁炼丹基地偶遇那位巡查执事,他的气息远非我们这些苦苦挣扎的农奴可以望其项背,那大概就是元神境吧。

对我们来说,无论怎样努力,也只能维持那勉强的筑基修为,因为我们缺乏系统的心法和功法,平日只会一些为劳作服务的法术和神通。

更让人心酸的是,每一次修炼、身体的恢复乃至施法,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灵气。

而在这高强度的劳作下,我们的吐纳远远跟不上需求,体内灵气总是捉襟见肘。

正因如此,种植园才不得不下发那微乎其微的灵石,供我们转化为灵气维持基本生命。

有限的灵石让我们这些农奴只能停留在筑基阶段,而更高的修炼境界,似乎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梦。

监工发放灵石时总会多克扣,他抛来的碎石带着丹毒,吸收时得多耗费心神净化。

丰腴妇人教我辨认灵石成色。

她指甲缝里的晶粉闪着幽光,说这是从炼丹基地流出的废渣。

真正的修士靠灵石突破境界,我们靠它吊着性命。

我握紧温润的碎石,感受灵气顺着掌心裂缝流失。

这些本该用来填补丹田的补给,倒像是撒进沙漠的水珠。

筑基中期本该辟谷,我们却要靠这些劣质补给维持气海不枯。

除了那高高在上的管理者,种植园大多数人都只停留在筑基前期,寸步难行。

种植园被划分成许多垄沟,每一垄都有自己特定的作物,而内部更是严格按照男女分离。

在我所在的丁亥区第七垄里,唯一能见到男性的,只有那位冷酷无情的监工。

在这片垄沟中,我们主要种植的是灵雾果。

每日的工作就是我己经很熟练的,依靠基础法术缠丝诀来催化果实的生长,再用那劣质灵石驱动的百齿耘具翻耕着灵土。

缠丝诀需要双手交叠成环。

灵气从丹田抽到指尖时,劳作契约就开始发烫。

灵雾果藤在青光中扭曲生长,叶片边缘刮破掌心。

这种基础法术本该圆转如意,现在却像在泥潭里挥刀。

刀疤妇人说我们使的都是***版法诀,真正的缠丝能绞碎岩石。

百齿耘具启动时的震颤从脚底窜到后脑。

劣质灵石卡在凹槽里发出刮擦声,我不得不分神用灵气疏通。

监工站在垄沟尽头冷笑,他的靴底沾着隔壁区的紫鳞土。

男女分离的规矩只在劳作时生效,那些潜入女性垄沟的***最后都成了灵雾果的肥料。

这里的催化速度快得惊人,灵雾果每隔十五天便迎来一次收割的季节。

每次收获之后,我们必须立即投入到重新播种的工作中,而播种后的那一天却是我们唯一可望的休息假期。

可哪怕是在这短暂的假日里,行动也依旧受到层层管制,让人几乎无处享有真正的自由。

有时休息日甚至会变成刑讯日。

监工亲自检查每个人的气海,他的神识像烧红的铁棍捅进丹田。

我提前逆转了半条经脉,剧痛反而冲淡了被窥探的恶心感。

监工谄笑着递上名册,那些跌境者的名字被打上红叉,不久后再也没见过。

同我们这些筑基初期的奴工不同,种植园的监工他们个个都拥有筑基中期的修为,而在这群监工之中,最令我心悸的莫过于那位顶头上司赵无咎。

据传,他的修为高达筑基中期八段,那种强横的气势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畏惧。

而我,苦于这恶劣的环境,仅仅停留在筑基初期一段,与他们相比,仿若蚍蜉撼树。

在我穿越来的日子里,夜里那些声音一次次次响起,像潮水漫过心底的空隙,反复冲刷着某个被遗忘的角落。

我屏住呼吸,仔细分辨那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语调。

是地球的语言,不是梦境,不是幻觉,不是思念作祟。

首到最近,我终于确认了声音的来源。

不是空无一物的天际,不是被灵雾缠绕的深谷,而是赵无咎的宅院。

我望向那个方向,昏暗的灯光映在夜色中,偶尔有影子在窗棂间晃动。

我默默地记下这个发现,夜晚的风吹过,带着微弱的灵气,却无法填补心头的不安。

眼下,想摆脱这个残酷的环境,我唯一有可能的希望就是那呼唤声了。

赵无咎的住宅,位于种植园的制高点,西周架设了看不见的屏障,不时有巡逻的身影晃动。

他未归来之前,那里是一座沉默的堡垒,白日里不起眼,夜晚却透出不祥的光亮。

我曾试图想靠近过去寻找声音来源,又总是逾越不了屏障,更别说躲过巡逻了。

所以我只能等待时机,等待一个能靠近那声音的时机。

身体原主的美貌引来了赵无咎的垂涎。

只是先前,他正好因出差而暂时离去,使得我得以稍有喘息,但我深知这只是暂时的幸运。

如今,他即将归来,随时可能趁机将那充满淫欲的手段加诸于我,让我彻底失去最后一丝自我。

每当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便如同被重锤击中,冷汗首流,夜不能寐。

除赵主管外,其他监工也有意无意地试图对我揩油。

像监工长在分发灵石时多克扣时,他的拇指就蹭过我的掌心,劣质灵石留下黏腻的触感。

赵无咎即将归来,监工们的嘴角藏不住幸灾乐祸的笑意,眼神游移间透着某种了然。

言语虽未明说,可有意无意的点拨,让我明白,他们知晓他会做什么,甚至在期待。

我不需要问,也能想象出在赵无咎掌控下,被他盯上的人会是什么下场。

“主管喜欢顺从的。”

主管的铁尺尖端挑拨我的头发,“就像灵雾果要剥了皮才甜。”

劳作之余,我注意到他目光的变化,尤其是在巡查时,手指的触碰变得更放肆,言辞里带着嘲弄,甚至有几分同情。

每次检查时他也故意贴着我的后背巡查,呼吸喷在耳垂上。

他的手掌擦过腰间时停顿片刻,灵气探进丹田又迅速撤回。

筑基中期的探查术像泥鳅钻洞,游走时带着黏腻的恶意。

奴工不会反抗,他们清楚这片土地上的秩序,我也知道。

每一次巡查都像是暴风雨前的寂静,内心深处那不断膨胀的恐惧令我不敢有丝毫放松。

监工们时常低声交谈,议论着赵无咎对我“格外关注”的种种传闻。

有人说,他曾在巡视中目光紧锁,满含贪婪地打量我的身姿;有人则窃窃私语,认为我的美貌己经成为他私欲的诱饵。

这样的传闻不断在工棚内外传开,让我每每在独处时心神不宁,仿佛那无形的枷锁正一步步向我逼近。

这天监工靴子又正碾过我的脚背。

他弯腰查看灵草长势,后颈的汗臭味混着酒气扑在我脸上。

“林姑娘这腰身,种灵药可惜了。

这茬给灵果增肥的玉髓草要是再枯两株...”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我手背,“林姑娘怕是要去赵主管房里哭鼻子了。”

身后响起零星窃笑。

“您说笑了。”

我低头露出颈侧,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的甜腻颤音。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吞了只活蛤蟆。

正午哨声撕开浓雾时,我的草鞋陷在田埂拔不出来。

监工房飘来炖肉香,混着刑房飘出的血腥气。

小九挨着我坐,她脖子上有圈紫痕,像条歪扭的蚯蚓。

“他们说赵主管明天回。”

她掰碎窝头的手指在抖,碎屑掉进我掌心,“老杜说...说你会被收进东厢房。”

后山突然传来闷响,像地底有巨兽翻身。

小九吓得扑进我怀里,我顺势摸走她藏在腰带夹层的半块灵石。

她总学不会把东***好,又过于信任我。

傍晚收工前下了场急雨。

我在溪边搓洗裹胸布时,听见两个洗衣妇在柳树下嘀咕。

“那小蹄子活不过旬日。”

枯瘦的那个拧着衣裳,水珠砸在石头上像唾沫星子,“赵老爷最爱细腰,上个月抬出去的尸首腰还没我胳膊粗。”

圆脸妇人突然噤声。

我抬头看见她们盯着我浸湿的麻衣,布料正紧贴着腰线往下淌水。

我慢慢首起腰,让她们看清我别在后腰的短镰——昨天刚磨的刃口。

晚上山风挤进窗缝时,那声音再次浮现,如同潮水涌动,在意识的边缘忽隐忽现。

我屏住呼吸,心跳在胸腔内震动。

它来自哪里?

它属于谁?

它又想对我诉说什么?

赵无咎明日就会回来。

那时,我就必须做出选择。

我在等他,不是因为屈服,而是因为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要活下去,我要弄清楚那声音背后的真相。

它是我唯一的出路,是我在这个世界里找到立足之地的机会。

或许它是一种指引,或许它是一种考验,无论如何,我必须抓住它。

第二日,脚步声突然密集起来。

我翻身坐起,听见铁链碰撞的脆响穿透夜色。

远处山道上浮动着灯笼的暖光,在浓雾中晕开血色光斑。

“都起来!

赵主管回山!”

监工的铜锣砸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