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雪葬的婚戒

冰晶在教堂尖顶上生长出羽毛状分形结构时，林雾正用手术钳夹着最后一枚铂金神经扣，试图固定头纱边缘的脑电波收发器。全息投影仪在暴雪中嗡嗡震颤，将新郎陆川的虚像投射到祭坛中央，那些光粒子不断被狂风吹散又重组，像一具正在融解的水晶骷髅。

"你确定要保留痛觉同步模块？" 婚礼策划师第三次提醒，他植入过气候芯片的眼球正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上周冰岛那场虚拟葬礼，家属被死者冻伤记忆搞到神经崩溃......"

林雾没抬头，齿尖咬断缝合线时尝到铁锈味。她太熟悉这种质疑——自从陆川自愿成为人体气候调节器，所有人都在暗示这场婚姻不过是殉道者的陪葬仪式。她将收发器线路埋入婚纱下摆的碳纤维骨架，那些银色丝线蜿蜒如冻伤的血管，最终汇聚到左手中指的戒指槽。真正的婚戒此刻正在三万米高空，随陆川被气象晶体侵蚀的躯体悬浮在永冻云层中。

"倒计时三十秒！" 控温员嘶吼着冲进教堂，防护服面罩结满冰花。林雾听见穹顶传来冰裂的脆响，那是陆川在同步大气电离层产生的共鸣。她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暴雨夜，陆川浑身湿透冲进实验室，掌心托着用闪电烧灼出的玻璃玫瑰："快看这个负氧离子分布模型！如果我们能......"

全息投影突然发出电子蜂鸣。祭坛上的虚像开始实体化，陆川的右手指骨刺破仿真皮肤，露出内部交错的六棱柱晶体，那些气象云母正在他指关节处增殖，折射出极光般变幻的色谱。林雾向前半步，婚纱下摆的微型气象站立即在雪地上生成圆形无风区——这是陆川用最后三个月清醒期编写的程序，他总说新娘子不该被吹乱发型。

"根据《气候危机婚姻法》第17修正案......" 证婚AI的声线被雪崩预警打断。林雾注意到陆川的虚像在轻微抽搐，这是云端神经信号不稳定的征兆。她抬起左手，戒指槽的磁暴计数器开始疯转——有什么东西正在穿透电离层。

突然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