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雁回时·岁岁安宁(一)
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少女,一边打着己经被风刮破的油纸伞,一边顶着雨,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乡间的路上。
啊,宿主快呀!
金色闪亮的小太阳在脑海中晃来晃去,划过一串串金色的拖尾,将有苏晚晚原本就不多的耐心晃了个一干二净。
“别吵吵!”
她一边说,一边艰难的踩在泥泞中,往家中的方向狂奔而去:“是你说的不能显露武功,要不然我大轻功飞一下会这么狼狈?!
你还催,催个球!”
这里是低武世界嘛~被土著发现你一个十几岁别人家为奴为婢的小丫鬟会武功,咋解释嘛?
“你就让我赶快赎身出来,说家里出事了,你又不说什么事儿!
到底咋了?”
有苏晚晚抹了把脸,丢掉己经破破烂烂的纸伞,一个聂云冲向雨幕,大轻功不能用,拿小轻功凑凑数吧。
到节点啦,你再不回去,你便宜爹娘就要被女主嘎了!
不不的话音刚落,原本还在艰难前行的身影顿了顿,脚步变得悠哉起来。
哎?
你咋不急了,快点哇,庄寒雁要拔簪子了!
“你都说了是便宜爹娘,”有苏晚晚翻了个白眼,“更何况愿力局的愿望是希望庄寒雁可以岁岁平安,不要被庄仕洋利用失去母亲,可以幸福,跟那两位有啥关系,嘎就嘎呗!”
“我跟你讲,我都不带用锋针救他们的,赶紧死远点别虐待我们雁子,要是我回去他们还没咽气,那我非得补个商阳指不可!”
有苏晚晚一边吐槽,一边扒拉了一下自身携带的技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这次的模版是个单休奶花,切不了心法令她分外难受,毕竟小时候好几次,庄寒雁被欺负的时候,她都非常想读个快雪把这帮人aoe了算了。
……你要这么说,也是。
小太阳停下了晃动,沉默了一会儿,附和道。
虽然此时有苏晚晚不着急了,但毕竟己经行了大半路程,不多时,她己经站在了一家农户门口。
吱呀——破旧的院门发出了一声令人牙酸的声音,在这个雷雨夜,竟也有几分响亮。
“谁!”
惊惧的女声响起,一道乌光闪过。
有苏晚晚恰到好处的一个趔趄,似乎是脚底一滑,恰到好处的躲过了簪子向她扎来的动作,之后她忙道:“阿雁姐姐,是我!”
“……”瘦削女孩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收了动作,脸上陷入一阵茫然,似乎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阿雁姐姐,怎么了?
阿靖不在吗?
这……”“别看!
阿宁!”
庄寒雁猛地回过神来,连忙捂住她的眼睛,身上不受控制的颤抖,声音从惊慌变成哀泣:“别……别看了,阿宁。”
“好,我不看……我们去找阿靖好不好?”
有苏晚晚一边安抚着怀中的少女,一边半拖半抱的将她拉出院子,顺手上了个锁,两人踉跄着,向远处走去。
雷雨夜好啊……漆黑的潮湿的嘈杂的夜,总能掩盖住诸多罪恶,待天放晴,便又是一个个慈眉善目的菩萨。
……京城飞檐画栋,雪落潇潇。
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互相扶持着往前走。
路上的行人们纷纷掩住口鼻绕着两个人走,似乎她俩是什么不能忍受的脏东西,破烂的衣衫无法掩盖而暴露的皮肤,己经被无情的风雪吹得通红发紫,她们似乎有着什么目标,待看到一个大气的府邸时,才卸下了口气。
似乎也正因为卸下了这口气,其中一个披着暗红色破烂衣衫的少女,正正好晕倒在了府邸门口。
一个可爱的萧姑娘梳着双髻,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看见这一幕也不害怕,反而走上前摸了摸倒地不起女子的脸颊。
“姐姐,你冷吗?”
另外一个女子此时也脱了力,看见出来的下人,只来得及用尽全力说了几个字:“她是,三小姐庄寒雁……”便也陷入了一片漆黑,晕倒过去。
最后的记忆,就是一个身穿蓝色褂子的嬷嬷一边往府里跑,一边喊着:“三小姐,她是那个儋州的三小姐……快来人啊,她来了……老爷,老太太……”……“你醒啦?”
再睁眼的时候,有苏晚晚只看见一个眉目俊朗的少年,他似乎没什么愁事,眼神中颇有几分清澈的愚蠢。
她强忍着接一句:绝育手术很成功这个谁也不知道的梗,漂亮的大眼睛里迅速盈满水雾。
“你,你是谁?
阿雁姐姐呢?
呜呜呜……阿雁姐姐……”“我叫穆峰,是大理寺司首……你你你……你别哭啊……那个……三小姐没事……哎呀。”
他抿了抿嘴,着急的转了一圈,嘴里的话越发的快了,生怕说晚了一个字,就惹得人哭出声来:“你别哭,我就问你几个问题,你阿雁姐姐在你旁边的房间里休息呢!
你回答完我去帮你叫她还不行吗?
你别哭啊……”有苏晚晚洗了洗鼻子,狡黠的目光藏在泪眼之后,她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穆,穆官爷,您有什么要问的。”
“你们是自儋州而来,遭遇了海匪是嘛?”
“是。”
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还有几分颤抖,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跟你一起的是庄府的三小姐,那你是?”
“我叫张安宁,是……我家收养了阿雁姐姐……我爹爹叫,张佑昌……”有苏晚晚的声音期期艾艾的,带着几分哽咽。
“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那日,本是我归家的好日子,晚上雷雨比较大,我跟阿雁姐姐住一起,突然听见门外有动静,”那原本要掉不掉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她泣不成声:“是阿爹跟阿娘拦住了那些人……喊我们快跑……我……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拉着阿雁姐姐一起跑,跑……呜呜呜……”“别哭了,都过去了……”穆峰抿了抿唇,温声安慰了一下她,而后又问道:“杀害你爹娘的海匪面目如何,衣着如何?
你再详细说说。”
“我只记得,他们好像有七八个人……身着藏青色服饰……有刺青……别的,没什么异常……呜呜呜,我真的,我真的好害怕……”“害怕还能记得这么多啊。”
“他们杀了我爹娘!”
尖锐带着哭腔的女声蕴含着满满的恨意:“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怎么可能……”“好……,嗯……安宁小姐,”穆峰连忙倒了杯茶水递到她眼前,似乎是想安抚她一下:“你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想一想。”
“没……没有了。”
有苏晚晚,或者说张安宁,双手接过穆峰倒的茶水,捧着却并未沾唇,只弱弱的说道。
“好,那如果你之后想起什么,一定要记得来跟我说,现在的话,就先好好休息。”
穆峰一边说,一边拿起身旁的斗篷与纸伞,向外走去,出了房门,便将纸伞打开。
身后传来张安宁虚弱的声音:“有劳大人……咳咳……”穆峰从厢房出来,正瞧见自家大人从旁边的房间走出,连忙上前将伞递给大人,并将斗篷展开,披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