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眠手一抖,铅笔尖在画纸上戳出小洞。
后排男生爆发的哄笑声中,一颗篮球擦着她耳畔飞过,"咚"地撞在储物柜上。
穿23号球衣的少年逆光站在教室门口,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
许眠闻到海盐洗发水的味道,混着他怀里柠檬汽水的凉意。
少年把易拉罐贴在她发烫的耳垂:"赔你的。
"冰雾顺着脖颈滑进衣领,许眠看见他球鞋上溅着的丙烯颜料——正是她昨天在画室打翻的群青色。
后排传来椅子拖拽的刺响,男生们跺脚起哄:"淮哥别光赔饮料啊!
"少年屈指弹开易拉罐拉环,气泡涌出的"嘶"声像夏日蝉鸣的余韵。
许眠捏紧自动铅笔,笔尖在草稿纸上戳出深坑。
那球分明是故意擦着她发梢飞过,此刻始作俑者却单手撑在她椅背上,校服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结痂的擦伤。
"我叫林淮。
"他在她课本扉页写字,钢笔尖勾破纸张,"击剑队的,老张让我监督你交数学作业。
"许眠盯着扉页渗开的墨迹。
这三个字的笔锋凌厉如剑,最后一笔却突兀地弯成圆弧,像被谁强行折断的刀尖。
后排传来暧昧的口哨声,有人用篮球砸地板打着节拍:"班花脸红了!
"教室后门突然被推开,教导主任的秃顶在阳光下反光。
林淮猛地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耳垂:"你抽屉里的手机要震动了。
"许眠僵住身子,果然感受到画袋里传来三次规律震动——母亲查岗的定时呼叫。
少年起身时T恤擦过她发顶,后颈处淡红的抓痕像未愈的月牙。
许眠数着他后腰球衣号码的褶皱,发现23号边缘有黑色马克笔涂改的痕迹,隐约能看出被覆盖的"7"字。
窗外樱花被风卷进教室,落在少年钢笔刻下的凹痕里。
许眠的余光瞥见他左手小指戴着银戒,戒面刻着酒店logo——正是父亲打工的那家连锁酒店。
柠檬茶的冷雾在课桌上蜿蜒成河,分割出两张课桌间透明的国界。
"许眠同学。
"林淮用钢笔敲了敲那道水痕,"美术课要换教室对吧?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勾住她画板背带,"我帮你拿。
"后排跺脚声更响了,有人模仿教导主任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