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深浅不一的沟壑看似杂乱无章,装甲兵中尉的记忆却自动将其解析为立体坐标——当晨曦以西十五度角掠过柱身时,暗红色的血迹竟在青石地面投出洛阳城防图。
"陛下,昨夜天降血雨,此乃荧惑犯紫微之兆!
"太史令王堕伏地高呼,他手中龟甲裂痕恰好指向我的方位。
羯族贵族们的蹀躞带突然发出嗡鸣,镶嵌的金铁饰物不受控地飞向殿柱,二十余人的衣袍在磁力作用下绞作一团。
我垂首掩住冷笑,昨夜命人掺入宫砖缝隙的磁粉,此刻正顺着地脉震颤苏醒。
石虎的鎏金弯刀劈裂御案:"把这妖言惑众的汉狗......"话音未落,铜雀台方向传来震天轰鸣,曹魏地宫尘封百年的青铜编钟自鸣声浪席卷全城。
我借扶正冠冕之机按下袖中骨笛,次声波与钟声共振的刹那,羯人贵族腰间弯刀齐声出鞘,在磁力牵引下组成森冷刀阵悬于半空。
"天罚!
这是长生天的怒火!
"匈奴使节瘫跪在地,他怀中跌落的狼头金符正被吸入磁化刀阵。
我瞥见玉奴在殿角微微颔首,她颈间五色石折射的光斑恰好照亮龙椅下的暗格——那里藏着浸泡过蛇毒的《赵律》修订稿。
石虎的三角眼突然锁定我:"石闵,你的汉兵去铜雀台灭火!
"他嘴角抽动的刀疤泛起青紫,三日前我敬献的"安神金丹"正在侵蚀他的神经。
躬身领命时,我袖中磁石悄然转向,悬空的弯刀阵突然射向殿外惊马,血雨纷飞中数十胡骑被自家兵刃贯穿。
铜雀台地宫入口处,王铁匠正用磁勺探测墙体共振点。
当他将青铜浑天仪转向"建安二十西年"刻度时,尘封的甬道轰然开启,两千斤重的断龙石竟被曹魏时期的水压机关缓缓托起。
潮湿的阴风裹着硝石气息扑面而来,壁灯突然自燃,映亮甬道两侧持戟而立的陶俑——这些仿汉军制成的傀儡,关节处闪着青铜机括的冷光。
"将军,磁甲己按九宫方位布置。
"张温独眼在火光中泛着血红,他手中的诸葛连弩装着特制鸣镝箭,"玉奴姑娘在璇玑室发现了怪象。
"我们踏过满地魏五铢钱时,陶俑眼窝突然射出毒针,钉在磁化盾牌上滋滋作响。
璇玑室内,玉奴正将五色石嵌入星图。
青铜穹顶随着她的动作开始旋转,二十八宿方位渗出黑色油脂。
"这是石脂水!
"我嗅到石油气息的瞬间,玉奴己点燃火折掷向顶壁。
烈焰顺着星图蔓延,将整间石室照得如同白昼,火光中浮现的竟是一幅用荧光矿物绘制的《九州堪舆图》。
"传国玉玺在坎水位!
"玉奴话音未落,慕容鲜卑的狼头箭破空而至。
石邃的赤甲卫队撞破暗门,他手中龙骨鞭缠着半截汉童断肢:"好个忠勇武兴王,原来在刨曹魏的坟!
"我反手掷出磁石,石邃的金冠突然飞向燃烧的穹顶,藏在冠中的蛊虫瓮炸裂,毒蝎群如黑云般扑向胡兵。
混战中,玉奴的匕首插入青铜地砖缝隙。
整座璇玑室突然下沉,我们随着机关轰鸣坠入更深的黑暗。
当水银河流的光芒照亮前方时,那方缺角玉玺正在八卦台上悬浮,玺面刀痕中渗出赤色水银——竟是用水银防腐保存的汉高祖诏书!
"朕以布衣提三尺剑取天下,后世子孙若见胡尘蔽日......"玉奴念诵诏文的嗓音突然沙哑,她脖颈血管泛起五色荧光。
我夺过诏书细看,羊皮卷角落的鲜卑文批注令人心惊——这分明是慕容部先祖慕容廆的手迹,墨迹中混杂的骨粉正与玉玺产生共鸣。
我们冲出地宫时,邺城己陷入火海。
夜枭卫点燃的硫磺烟弹与石油混合,将天空染成诡谲的紫红色。
我站在铜雀台顶俯瞰,石虎的禁军正被磁化铠甲组成的铁壁逼向漳河,对岸突然竖起三百面汉字大旗——那些从永丰仓地窖取出的季汉战旗,经夜枭卫用磁粉重染后,在火光中竟显出血色"漢"字。
"将军快看!
"张温指向皇宫方向。
太极殿穹顶在磁暴中坍塌,露出其中镇压汉室气运的匈奴祭器。
玉奴突然夺过连弩向天发射,鸣镝箭在空中炸开磷粉,银河竟被染出"代汉者当涂高"的谶文——那是二十年前刻在传国玉玺上的篡逆之语。
石虎的咆哮从火龙卷中传来时,我正将传国玉玺浸入漳河。
水银与河水反应的瞬间,河床裂开百丈沟壑,曹魏时期埋设的霹雳车破土而出。
当第一枚火石砸向羯族大营时,对岸汉民突然齐声高唱《大风歌》,声浪震得铜雀台檐角铁马齐鸣。
玉奴在此刻软倒在我怀中,她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狼图腾:"五胡气运己钉入将军命盘......"她的血染红玉玺时,我听见地底传来九鼎挪位的轰鸣。
漳河水突然倒流,露出河床深处锈迹斑斑的青铜巨鼎——禹王九鼎中的冀州鼎,鼎身饕餮纹正化作血线流向邺城。
石邃的残军撞开武库大门时,等待他们的是三百架改良版诸葛连弩。
当淬毒箭雨覆盖天空的刹那,我望见南方天际亮起狼烟——那是东晋细作传递玉玺现世的信号。
怀中的玉奴渐渐冰冷,她最后的耳语混在风雷声中:"将军切记,破晋之日需焚毁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