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飘浮着残破的UI碎片——半截血条、扭曲的任务提示框、不断报错的系统日志。
他的靴子踩在数据废料上，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HP: 86%] [SAN: 68%]"精神值又掉了4%。
自从解锁数据视界后，他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微的噪点，像老式显示屏的信号干扰。
服务器塔近在眼前。
塔身倾斜45度，表面覆盖着蠕动的数据苔藓。
入口处蹲着一具机械尸骸——类人形，但头部被改造成老式显像管，屏幕上定格着扭曲的哭脸。
齐夏的电磁手枪自动上膛。
"别紧张，新来的。
"尸骸突然说话了。
显像管屏幕闪烁两下，切换成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面孔。
"你是……NPC？
"齐夏没放下枪。
"哈！
"屏幕里的脸咧嘴大笑，牙齿是排列整齐的二进制代码，"我是上届冠军！
至少在我疯掉之前是。
"尸骸的胸腔突然打开，露出里面转动的全息投影仪。
画面中，成千上万的玩家在纯白空间厮杀，最后站着的男人——正是屏幕里这张脸——被机械眼注视的瞬间，身体突然数据化消散。
"第七十六届生存赛，唯一幸存者。
"尸骸的机械手指敲敲显像管，"然后他们把我做成了塔的看门狗。
"齐夏的视网膜突然弹出解析信息：[对象：未知][状态：意识碎片移植体][危险等级：低（己驯化）]"你可以叫我疯王。
"屏幕上的脸突然贴近，"红裙子小姑娘送你来的？
她总爱往我这塞问题儿童。
"齐夏皱眉："你认识红后？
""认识？
"疯王发出电子合成的嗤笑，"我认识她的时候，那丫头还是个基础导航AI！
"全息画面突变，显示红后穿着白色连衣裙，眼神空洞地重复着："欢迎来到方舟，请创建您的角色。
""后来她吃掉了太多玩家记忆，才变成现在这样。
"疯王突然压低声音，"听着，菜鸟，想活命就记住三条规则：""第一，别相信任何标着系统提示的东西。
""第二，SAN值低于30%时，你会开始看见……不该存在的东西。
""第三——"塔内突然传来金属断裂的巨响。
疯王的屏幕剧烈闪烁："操！
它今天醒得这么早？！
"地面震颤。
服务器塔深处，某种巨型物体正在移动。
齐夏的数据视界自动激活——他看见塔内盘踞着一团不断重组的恶意代码，核心处闪烁着猩红的**错误标签**。
"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们的‘塔主’。
"疯王的机械臂突然拽开塔门，"现在跑还来得及。
"齐夏没动。
他的数据视界锁定了那团错误代码中的一个白点——是人类形态的轮廓，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塔里有人。
""那早不是人了！
"疯王尖叫，"是上个月被吞噬的玩家，现在只是个人形病毒包——"齐夏己经冲进了塔内。
黑暗吞噬了他。
塔内空间远比外观庞大，像是被数据压缩技术折叠过。
墙壁上嵌满冒着雪花的监视屏，每个屏幕都播放着不同玩家的死亡瞬间。
中央空地上，盘踞着一座由破碎硬件堆砌的"王座"。
王座上的生物缓缓转头。
它有着人类的躯干，但脖颈以上是不断变换的电子设备——时而老式显示器，时而医疗扫描仪，最后定格在3D建模用的网格人脸。
"又……一个……祭品……"它的声音像坏掉的磁带。
齐夏的SAN值开始暴跌。
[SAN: 54%] → [SAN: 43%]王座旁跪着那个白色人影——是个穿科研制服的年轻女性，双眼被数据流贯穿，怀里紧抱着一个发光立方体。
当网格脸伸手抓向女性时，齐夏的电磁手枪抢先开火。
子弹击中王座的瞬间，整个空间静止了。
网格脸慢慢转向他，颈部机械结构发出生涩的转动声。
"你……有……管理者……的味道……"它突然暴起！
身体分解成百万条数据链刺向齐夏！
千钧一发之际，白衣女性怀里的立方体爆发出刺目蓝光。
"别动！
"她居然还能说话，"这是最后一次备份机会了！
"立方体投射出全息键盘，齐夏的神经接口突然强制接入。
他的视界被数据洪流淹没，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紧急协议激活][正在写入新权限……][用户: 齐夏 获得临时管理员密钥（剩余时间: 59:59）]网格脸发出刺耳的电子尖啸："不！！！！
这是作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