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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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相识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砸在柏油路面上。林小满缩在便利店屋檐下,

看着自己那辆二手电动车的后轮——瘪得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手机上的接单提示音此起彼伏,

每一声都像是催命符。"操。"他低声咒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爆胎了,再耽误下去,平台又要扣分。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

又低头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四十七分,距离他交房租的最后期限还有两小时十三分钟。

便利店的自动门"叮"的一声滑开,暖黄色的灯光流泻出来。"要帮忙吗?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林小满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便利店制服的瘦高男人,

胸牌上写着"陈默"。他手里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很专注。

"车胎爆了。"林小满指了指电动车,"附近有修车的地方吗?

"陈默摇摇头:"这个店都关门了。"他顿了顿,"我车库里有个打气筒,

不知道能不能顶一阵。"林小满眼睛一亮:"那太感谢了!""不用谢。

"陈默转身走向便利店,"等我十分钟,我交接班。"林小满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

忽然觉得这雨似乎没那么冷了。他掏出手机,给客户发了条道歉信息,

然后取消了接下来的三单。平台立刻扣了他15分,但他已经顾不上了。十分钟后,

陈默换了一身便装出来,手里多了一把钥匙和一个塑料袋。"先吃点东西吧。

"他把塑料袋递给林小满,里面是一个饭团和一瓶矿泉水。林小满愣了一下,

肚子适时地发出***。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多少钱?我转给你。

""员工折扣,不值几个钱。"陈默撑开伞,"走吧,我住得不远。"两人并肩走在雨中,

陈默的伞微微向林小满那边倾斜。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不规则的节奏,林小满小口咬着饭团,

温热的米粒和鲑鱼在口腔里化开,他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你是外卖员?"陈默问。"嗯,

干了快两年了。"林小满咽下食物,"你呢?在便利店多久了?""三年零四个月。

"陈默的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夜班,工资多百分之二十。

"转过两个街角,他们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前。楼道里的感应灯时明时暗,

陈默掏出钥匙打开一楼最里面的房门。出乎林小满意料的是,房间虽然狭小,

却收拾得异常整洁。一张单人床,一个小书桌,墙上贴着几张素描画。"你会画画?

"林小满好奇地问。陈默摇摇头:"一个朋友画的。"他没有多解释,

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工具箱,"打气筒在阳台。"阳台只有两平米大,堆满了杂物,

但每样东西都摆放得井井有条。陈默熟练地找出打气筒,蹲下来检查林小满的车胎。

"不只是没气,是被钉子扎了。"他抬头说,"我有个备用内胎,但换起来要半小时。

"林小满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指向十点二十。"算了,我还是先回去交房租吧,明天再修。

""你住哪?""西郊的群租房,骑车要四十分钟。"陈默皱了皱眉:"这个点没公交了。

"他思考了几秒,"我电动车借你吧,明天你来还。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小时...""车钥匙在抽屉里。

"陈默已经转身进屋,"白色那辆,电量满的。"林小满张了张嘴,

最终只挤出一句"谢谢"。他跟着陈默进屋,看着对方从抽屉里取出钥匙递给自己。

钥匙上挂着一个褪色的小狗挂件。"明天中午前还就行,我下午才上班。"陈默说。

林小满郑重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你电话多少?我好联系你。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林小满匆匆下楼。陈默的电动车就停在楼道口,

是一辆保养得很好的小龟王。他插上钥匙,仪表盘亮起柔和的蓝光。

后视镜上挂着一张小小的照片,是陈默和一个女孩的合影,两人都笑得很腼腆。

雨已经小了很多,林小满骑上车,冷风夹杂着细雨拍打在脸上。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冷。

胸口像是揣着一个小火炉,暖烘烘的。第二天中午,林小满如约来到便利店。

他不仅修好了自己的车,还把陈默的电动车擦得锃亮,甚至给链条上了油。

陈默正在货架前补货,看到他来了,只是点了点头。"车停在老地方,钥匙放你抽屉了。

"林小满说,"谢谢你昨晚的帮助。"陈默"嗯"了一声,继续往货架上摆饮料。

林小满注意到他的动作很轻,每一瓶饮料的标签都朝外,排列得整整齐齐。

"我请你吃午饭吧?"林小满提议,"就当谢礼。"陈默刚要回答,

便利店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孩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帆布包。"能借我躲一下吗?

"她气喘吁吁地说,"有人在追我。"陈默和林小满对视一眼,还没等他们反应,

女孩已经钻进了收银台后面的小仓库。几秒钟后,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跑过便利店门口,

左右张望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追去。仓库门开了一条缝,女孩探出头来:"走了吗?

"林小满点点头:"你做了什么?""在地铁口唱歌没交管理费。"女孩撇撇嘴,

从仓库里钻出来。她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破洞牛仔裤和一件oversize的卫衣,

右耳上有一排银色耳钉。"谢谢你们,我叫白露。""陈默。""林小满。

"白露拍了拍怀里的帆布包:"我本来今天能赚两百多的,结果全被没收了。

"她的肚子突然发出一声响亮的***,脸一下子红了。陈默走向便当货架,

拿了一份最贵的鳗鱼饭放进微波炉。两分钟后,他把热腾腾的饭盒递给白露:"吃吧。

"白露瞪大了眼睛:"这...很贵吧?""快过保质期了,员工可以免费拿。

"陈默面不改色地说。林小满挑了挑眉——他明明看到那盒饭的保质期到明天。

白露似乎也发现了,但她没拆穿,只是接过饭盒,小声道了谢。

三人围在便利店角落的小桌前,白露狼吞虎咽地吃着鳗鱼饭,林小满啃着一个饭团,

陈默则慢条斯理地喝着一罐咖啡。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所以你是街头艺人?"林小满问。白露点点头,咽下嘴里的食物:"在三个地铁站轮流唱,

有时候商场门口也去。今天倒霉,碰上城管突击检查。""没考虑找个固定场所?

"林小满又问。"没证,没人要。"白露耸耸肩,"再说我也付不起场地费。"她看向陈默,

"你在这工作多久了?夜班很辛苦吧?""习惯了。"陈默简短地回答。

林小满突然笑了:"我们三个真像都是透明人。""什么意思?"白露问。"你看啊,

"林小满掰着手指数,"外卖员、便利店员工、街头艺人,都是城市里最不起眼的角色。

人们需要我们的服务,却很少正眼看我们。我们就像透明的背景板,

默默支撑着这座光鲜亮丽的城市运转。"白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精辟。

所以我们三个透明人凑在一起,会不会变成显眼的靶子?"陈默突然开口:"或许,

我们可以互相看得见。"这句话让三人都沉默下来。阳光悄悄移动,照在陈默的侧脸上,

给他常年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我有个提议,"林小满打破沉默,

"我们组成一个互助联盟怎么样?""什么联盟?"白露好奇地问。"城市生存互助联盟。

"林小满眼睛发亮,"互相帮助解决生活中的困难。比如我可以帮陈默带早餐,

陈默可以帮白露存放演出设备,白露可以...呃...""我可以给你们免费演出!

"白露兴奋地说,"或者教你们弹吉他!

"陈默轻轻点头:"我可以提供24小时热水和充电服务。"三人相视而笑,

阳光似乎更暖了一些。在这个冷漠的城市里,三个"透明人"突然变得鲜明起来。

接下来的几周,这个小小的联盟开始运转。林小满每天送完早高峰的外卖,

会给陈默带一份热腾腾的豆浆和包子;陈默则允许白露把她的吉他和音响存放在便利店仓库,

省去了她每天背着重装备到处跑的麻烦;而白露则会在傍晚时分,

在便利店门口的小广场上唱歌,吸引来的路人常常会顺便进店买东西,

让陈默的营业额提高了不少。一个周五的晚上,三人又聚在便利店里。这次是陈默的生日,

虽然他自己只字未提,但林小满从员工登记表上偷偷记下了日期。"惊喜!

"白露从吉他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上面歪歪扭扭地插着三根蜡烛,

"我用今天赚的钱买的!"陈默愣住了,烛光在他的眼睛里跳动。

林小满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许个愿吧。"林小满轻声说。陈默闭上眼睛,

几秒钟后睁开,吹灭了蜡烛。白露欢呼一声,开始切蛋糕。"你许了什么愿?"她好奇地问。

陈默摇摇头:"说出来就不灵了。"林小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学会卖关子了。

"三人分享着那个小小的蛋糕,每一口都甜得发腻,却又让人忍不住想笑。窗外,

城市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车流如织,行人匆匆。但在这个小小的便利店里,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对了,"白露突然说,"明天我有个机会,在音乐酒吧试唱。

如果表现好,可能能拿到固定演出机会。""太棒了!"林小满欢呼,"需要观众撑场子吗?

"白露笑着摇头:"不用,就是..."她咬了咬嘴唇,"我有点紧张。

"陈默放下塑料叉子:"你会成功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却让白露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陈默点点头:"你的声音...很特别。

像..."他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白露的脸一下子红了,

林小满则惊讶地挑眉——这大概是他认识陈默以来,听他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

"那就这么定了,"林小满举起咖啡罐,"为我们联盟的第一个重大胜利干杯!""干杯!

"白露兴奋地碰杯。陈默也轻轻碰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在这个城市里,

三个透明人终于找到了彼此,就像夜空中偶然相遇的三颗星星,虽然微弱,

却因为彼此的照耀而不再孤单。2 相知白露站在"蓝调"音乐酒吧的后门,

手指不停地绞着衣角。她已经在这里徘徊了十五分钟,还是没勇气推门进去。

包里装着的吉他仿佛有千斤重,压得她肩膀发酸。"要不还是算了吧..."她小声嘀咕着,

转身准备离开。"嘿!这不是我们的街头歌后吗?"熟悉的声音让白露猛地回头。

林小满骑着他那辆修了不知多少次的电动车,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

车筐里还放着两个外卖保温箱。他摘下头盔,头发乱得像鸡窝,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

陈默从后座下来,手里拿着一个皱巴巴的纸袋:"你的吉他拨片忘在便利店了。

"白露眨了眨眼,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暖流:"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

""昨晚你说过地址啊。"林小满停好车,"而且陈默记路特别厉害,是不是?

"他用手肘捅了捅陈默。陈默点点头,把纸袋递给白露:"八点二十了,

试唱不是八点半开始吗?"白露接过纸袋,指尖碰到了陈默的手,冰凉。

"我...我有点害怕。"她终于承认,"这里和街头不一样,

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动物园的猴子。"林小满突然正色道:"白露,

记得上周那个雨天吗?你在地铁口唱《野子》,有个穿西装的大叔站在那儿听了整首,

最后给了你一百块钱。"白露点点头。"那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林小满咧嘴一笑,

"我昨天送外卖时认出来的。他不是施舍你,是被你的歌声打动了。

"白露的眼睛瞪大了:"真的?""骗你我是小狗。"林小满举起三根手指,"所以别怕,

就当你是在街头唱歌,只不过今天观众坐着而已。"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马克笔,

拉过白露的手,在她手背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五角星:"幸运符。

我姐姐以前上台前都会画这个。"白露惊讶地看着他:"我从没提过你有个姐姐。

"陈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黯淡:"她去世五年了。"他迅速转移话题,"快进去吧,

我们就在后排。"白露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没那么害怕了。她推开门,走进了酒吧。

酒吧比她想象的要小,灯光昏暗,十来张桌子围着一个矮矮的舞台。

角落里零星坐着几个客人,大多低头玩手机,没人注意她的到来。

一个留着络腮胡的中年男人站在吧台后,正在擦拭玻璃杯。

"我是来试唱的..."白露小声说。络腮胡男人抬起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白露?

我是李老板。准备好了就上台吧,每人两首歌。"他指了指角落里的几个年轻人,

"他们也是来试唱的。"白露这才注意到舞台旁边还坐着三个打扮时髦的年轻人,两男一女,

正凑在一起说笑。他们瞥了白露一眼,又继续自己的话题,笑声刺耳。

林小满和陈默悄悄在最后一排坐下。林小满冲她竖起大拇指,陈默则只是点了点头。

白露握紧吉他拨片,走向舞台。她的掌心全是汗,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酒吧都能听见。

第一组试唱的男孩已经上台,开始弹奏一首流行的民谣。技术娴熟,但缺乏感情。

"下面有请下一位..."李老板的声音懒洋洋的。白露看着那个女孩走上台,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没想好要唱什么。她慌乱地翻开歌本,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纸页。"嘿,

到你了。"林小满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她身边,小声提醒,"别管他们唱得多好,

就唱你最拿手的。"白露咬了咬嘴唇:"我想唱《光》,但...""那就唱。

"林小满坚定地说,"记得陈默说的吗?你的声音像清晨的阳光。

"主持人叫到了白露的名字。她站起身,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走上舞台时,

她差点被电线绊倒,引来几声轻笑。聚光灯照在脸上,热得发烫。白露调整好麦克风,

抱起吉他。台下模糊的人影中,她只能看清林小满期待的眼神和陈默安静的身影。

"我...我要唱的是一首原创歌曲,叫《光》。"她的声音细如蚊蚋。琴弦振动,

第一个音符响起。白露闭上眼睛,想象自己又回到了街头,

那个只有匆匆过客和偶尔驻足聆听者的地方。歌声渐渐从喉咙里流淌出来,起初细弱,

然后越来越坚定。"在这个城市最深的夜里, 我是一盏微弱的街灯,

等待某个迷路的灵魂, 告诉我他也曾见过光..."唱到副歌时,白露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