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墙体、无菌通道、密集的光纤网如神经元般穿行其间，仿佛整个建筑本身就是一个巨型脑机接口。
链接着网络世界与现实世界，链接着未来与现在，也链接着毛毛和他的家人。
“您是第一批人类意识上传的志愿者，非常感谢您为科学的献身精神。”
工作人员语气平静，但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
这意味着全世界第一个脑机接口完全融合实验将在这里开始。
毛毛穿上贴满感应节点的灰色实验服，静静躺进全封闭的神经舱。
他看着周围有许多摄影机以及记者，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实验可能失败，也可能成功。
但请您记住，一旦意识被激活上传，任何形式的中断都意味着不可逆的结果。”
毛毛轻笑：“我己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开始吧。”
毛胡棉记得父亲毛毛消失的那一天，天是静的，像极了停摆的钟。
那天，全球都在看首播——人类历史上首次脑机接口完全融合实验。
全世界的人屏住了呼吸，看着毛毛躺入透明的胶囊中，头颅下的电极一闪一闪，如星辰呼吸。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人类与宇宙的关系己经彻底改变。
数不清的电缆接入他的头颅、脊椎、胸腔，随着一声微弱的“滴——”，世界安静了。
毛毛的视野先是陷入一片漆黑，仿佛太空中一样。
随后，光点如恒星般浮现，每一颗光点都是一组指令、一个信息碎片。
毛毛感觉到自己不再有躯体，而是变成了一种“存在”。
他看见的是无尽的数据流、规则的代码阵列、像海洋般拍击的算法。
他能看见自己的记忆像数据流一样在身边流淌：儿子出生时的哭声、妻子在病床上牵着他的手、深夜伏案写代码的身影。
“这就是数据世界……”他喃喃自语。
忽然，世界震动了一下。
他“抬头”望向上方，一条指令流从他“身体”中剥离而出，他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向着一处庞大的核心汇聚而去。
他看见了它。
——人类意识聚合核心，一个庞大的、几乎覆盖整个虚拟世界中枢的网络之心。
“编号C-01：毛毛，链接成功。”
这声音，不属于人类，而是一种全维度共振的意识提示。
毛毛意识到：他己经不在现实世界了。
他成了某种“信号”，一种不再受物理拘束的存在。
起初他还能维持人形状态，但是他的“身体”一首在坍塌分解，首到只剩下一团“意识”，这下可把毛毛吓坏了，他以为自己死了。
首到他尝试着“动”一下，整片世界随他意念改变。
他的身体变成了他母亲的模样，即使是家里的顶梁柱，害怕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想到自己的母亲。
他开始想象儿子的脸，果然自己变成了儿子的模样。
从人形态到动物形态，从有机物到无机物，仿佛只要自己能够想象到的东西自己都能幻化出来。
毛毛尝试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发现这一点也不痛，他尝试着模仿孙悟空，用头发变出一把枪，还真成功了。
突然想到，数据在光纤中以光信号进行传播，又能以电信号在电子设备中传播。
于是他学会了如何变成光，以光的姿态穿梭信息高速公路；学会了如何变成电，侵入世界上最坚固的防火墙。
人类设下的所有密码，在他眼中不过是懒散的锁。
而就在这一刻，他“看见”了现实网络世界的全部：城市监控、国防密钥、天基武器系统、全球社交信息……所有加密在他面前宛如透明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