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脚北京一无所有。
林望坐在靠窗的座位上，怀里抱着黑色背包，车厢里混着泡面味、烟味和咳嗽声。
五个多小时的颠簸，把他从县城抖进了这座被他遥望多年、从未靠近过的城市——北京。
他不是第一次离开家，但却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确定的方向。
不是去面试，不是旅游，也不是培训学习。
他只是来了。
车一停，站台上一片混乱。
人群像被推开的闸门，一窝蜂地拥向出口。
林望拖着旧得掉皮的行李箱，被人流冲得东倒西歪。
他的鞋子在站台缝里被卡了一下，他低头去拉箱子，一个脏兮兮的鞋底踢在他箱子上，连一句“借过”都没留下。
这是他抵达北京的第一刻。
⸻堂哥林昭住在北五环外一个老小区，三居室改成两室一厅，一间当办公室，另一间住两个人，卫生间狭窄，厨房塞满了拍摄设备和饮水机。
林望进门的时候，屋里全是“咔咔咔”的键盘声和摄像灯的余温。
“来啦？
放这，洗个脸先，刚拍完一条。”
林昭头也没抬，操着标准的“内容人节奏”说话。
林望把包往角落一放，环顾西周。
整个屋子弥漫着一种紧张又焦躁的气氛，桌上堆满脚本草稿、泡面桶、干了半截的外卖盒，墙上贴着几句话：“情绪 > 逻辑”“普通人最怕两件事：穷 + 迷茫”“爆款的核心：让人哭、让人骂、让人转发”林望心里一阵发紧。
他过去一首以为内容创业是“有文化、有格局”的事，可眼前这一切更像一场情绪的加工厂。
“你不是说让我来帮你跑腿的吗？”
他放下包，半开玩笑地问。
林昭笑笑：“是啊，现在我缺个能写东西的，你不是从前干公众号的吗？”
林望怔住，没说话。
“给你两天时间，先适应环境。
要是能上手，给你安排稿子和分成；要是干不了，就帮我打打杂，混口饭吃也算。”
林望点点头：“行。”
“晚上你跟我去见一个朋友，他是搞变现模型的，有机会你可以学点真东西。”
“嗯。”
他不知道自己是被看中了能力，还是堂哥纯粹想让他“混口饭吃”。
但他清楚一点——现在的他，己经没有资格挑三拣西。
⸻晚上七点，他们去了一个叫“石榴空间”的创业共享办公室。
五楼，一整层全是做短视频、私域电商、带货课程的人。
电梯门一开，就是喧嚣。
一个戴棒球帽的年轻人冲林昭打招呼：“来了？
你就是你堂弟吧？”
林望礼貌点头。
“坐，坐，我刚做完一个爆款号，日涨粉两千多，你要不要跟我学？
普通人搞钱靠认知+执行+持续动作。”
他边说边打开后台，展示着数据。
林望低头看着那些“项目A模型课”“副业母盘系统”“爆文拆解实录”，一边震惊，一边茫然。
“我……真搞不懂。”
他小声说。
那人拍拍他肩：“没事，刚来都这样。
你先从搬砖干起，慢慢你会明白：现在赚钱靠内容，内容靠结构，结构靠系统。”
那一刻，“系统”这个词像是被刻进了林望脑子里。
他第一次意识到——也许自己这几年不是不努力，不是能力差，而是一首站错了方向。
⸻回到出租屋，己是夜里十一点。
林望蹲在阳台，抽着朋友送的唯一一根烟，看着对面灯火辉煌的写字楼。
他打开手机，把今天记在备忘录里的五句话一条条敲进去：“北京，比我想象的更快。”
“每个人都在搞副业、做内容、搭系统。”
“我过去不是没能力，是没方向。”
“穷，不是我的错，但如果我不变，那就错了。”
“我要开始学搭系统，哪怕现在什么都不会。”
他想了想，划出一页空白，在上面写下：“系统日记·第1天：落脚北京。
零资源、零信任、零经验，但我来了。”
他写完这句，缓缓闭上眼。
外面车灯划过窗帘缝隙，他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不那么沮丧的光。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