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看着百里忧和莫浔渐入晋水庙的身影,也便跨过门槛,靴底重重一碾,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跟在身后的阿景皱了皱鼻子,抬手挥散面前的灰尘,目光满是嫌弃。
庙内,百里忧和莫浔早己站在尸体旁。
死者身着粗布麻衣,衣角还沾着田间的泥土,显然是个普通村民。
百里忧半蹲下身,从怀中掏出一方白布,轻轻擦拭死者的伤口。
他修长的手指细致地检查着尸体,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之处。
“你⋯ ⋯懂这行?”
莫浔看着尸体,不由地捂上鼻子,露出了难看的神情。
百里忧的语气竟十分轻松:“嗯,也是半个仵作了。”
“哦,”莫浔似懂非懂,“行人啊。”
李昭双手抱胸,向前走了几步,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百里仵作,可有什么发现?
该不会又是故弄玄虚吧。”
阿景也跟着附和,嘴角挂着轻蔑的笑:“说不定根本就是徒有虚名,浪费大家时间。”
莫浔闻言,眉头一皱,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自己查不出来,就不要信口雌黄,纸上谈兵好吗?
有本事自己查呀!”
阿景和李昭闭唇不语。
百里忧却仿若未闻,指尖沿着死者的经脉游走,面色愈发凝重。
片刻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沉声道:“死者经脉全断,凶手出手狠辣,一击毙命。”
李昭挑了挑眉,满脸怀疑:“就这么简单?
连点线索都没有?”
阿景也凑到尸体旁,装模作样地查看,嘴里嘟囔着:“说不定是畏罪***,哪是什么他杀。”
百里忧摇了摇头,指着死者的伤口解释道:“若是***,伤口绝不会如此整齐,且力度也难以达到震断经脉的程度。
更何况,死者身上并无凶器,现场也没有打斗的痕迹,显然凶手是在死者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出手。”
莫浔环顾西周,补充道:“晋水庙平日人迹罕至,凶手选择在此处作案,要么是对这里极为熟悉,要么就是故意避开旁人耳目。”
日头高悬,净水庙内气氛正僵持着,李昭与阿锦言语间满是对百里忧和莫浔的不屑。
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庙外传来,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氛围。
一个小兵匆匆忙忙地跨进庙门,脚步急切,身上的兵服因奔跑而微微褶皱。
他快步走到李昭面前,微微气喘,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而后挺首身子,大声禀报道:“大人,死者大名叫张书华,是二里之外张家村的人!”
李昭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稍稍一动,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
阿景在一旁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而百里忧和莫浔对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思索,百里忧停下正在检查尸体的动作,微微站首身子,目光看向小兵。
莫浔则手按剑柄,微微向前迈了一步。
晋水庙内光线昏沉,张书华的尸体静静躺在供桌旁。
百里忧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尸体表面的剑伤,眉头却越皱越紧。
这些剑伤看似凶狠,却并未伤及要害,真正致命的另有原因。
他翻开死者衣襟,将耳朵贴近胸膛细听,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死者胸腔内传来的微弱震动,显示其脏腑早己千疮百孔,内伤之重超乎想象。
“奇怪,”百里悠喃喃自语,“这些剑伤只是皮肉伤,真正致命的是……”他伸手按压死者腹部,指下触感让他心中一凛,“这里的伤势,绝非普通拳脚能造成,恐怕……”墨寻凑过来,低声问:“是内功?
何人能将内功练到如此地步?
难道⋯ ⋯”他脸闪过一丝异色。
“不错,西南城,河东府,孙家。”
百里忧语气十分平淡。
莫浔点头:“孙家远在西南城,他们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李昭在一旁冷哼一声:“不管什么原因,先找线索要紧。”
阿景撇嘴道:“去那种地方,能问出什么?
别被人骗了。”
“总比在这里干耗着强。”
莫浔转身向外走去,“事不宜迟,咱们边走边说。”
百里忧最后看了一眼张书华的尸体,将快步跟上莫浔。
庙外阳光刺眼,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扬起的尘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