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种混杂着霉斑与铁锈的腥甜,从老相框背面的鹿皮纸里渗出来,黏在她戴着乳胶手套的指尖。
柏林修复中心顶楼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在她亚麻色的发梢投下冷白的光晕。
玻璃展柜里的拜占庭圣像画正用鎏金眼瞳注视着她颤抖的双手。
"1937年慕尼黑艺术展捐赠品..."她轻声读出鹿皮纸上的花体字,突然感觉喉咙发紧。
相框夹层里掉出的照片边缘正在她掌心蜷曲,泛黄的画面里,成群穿灰色军装的士兵正将镀金镶板的木箱搬上军用卡车。
照片右下角有个模糊的钢笔字迹——柯尼斯堡,1945.1.14。
汗珠顺着脊柱滑进驼色羊绒衫领口。
艾琳知道此刻监控摄像头正从斜后方45度角记录她的每个表情,但那些琥珀色镶板上的雕花太过熟悉,就像童年时祖父书房里终日悬挂的那幅《但泽港日出》油画中的波纹。
"艾琳?
"同事玛尔塔的声音从走廊传来,"馆长找你核对周末特展的......上帝啊,你的脸色!
"修复刀当啷坠地。
艾琳用身体挡住工作台上的相框,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照片背景里那座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穹顶,分明就是传说中消失的琥珀宫穹顶。
而卡车挡泥板上那个闪电标志,此刻正在她视网膜上灼烧出焦黑的印记——那是党卫军帝国文物保护局的专属徽记。
七小时后,艾琳抱着祖父的橡木匣子蜷缩在公寓飘窗上。
威士忌在玻璃杯里泛起琥珀色涟漪,倒映着茶几上那张从相框夹层取出的照片。
老式台灯的光晕中,胡桃木纹桌面仿佛流动的液态黄金,让她想起祖父临终时浑浊瞳孔里闪烁的微光。
"去找...地下暗河的镜子..."老人枯槁的手指曾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医用胶管在苍白的皮肤上勒出紫痕,"当琥珀遇见自己的倒影..."楼下车灯忽然扫过窗户,艾琳猛地缩进阴影。
自从三天前她将那个来自东普鲁士的圣像画框带回工作室,总觉得有双眼睛在跟踪自己。
此刻相片中的某处细节突然刺入眼帘——在卡车驾驶室半开的车窗里,有个戴圆框眼镜的侧脸,镜片反光中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