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洪兵出生:骗局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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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开春,河洼村的柳树刚抽出嫩芽,陈木匠的行骗生涯也像这春天的野草一样,疯狂生长。

方金花的肚子又鼓了起来,这次怀的是洪兵。

她坐在门槛上,手里缝着一件旧衣裳改的小褂子,眼神却总往村口瞟。

陈木匠己经半个月没回家了,上次回来时,他又带了一袋白面,说是从隔壁县农机站挣的。

可方金花知道,那袋面是用假图纸骗来的。

“金花,你看这图纸多精细,”陈木匠当时得意地抖开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画满了复杂的机械零件,“那帮人根本看不懂,还以为我真能造出榨油机呢!”

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像一只偷到鸡的狐狸。

方金花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白面藏进柜子深处。

她知道,这袋面是用丈夫的良心换来的。

可她不敢说,也不敢问,她只是个农村妇女,除了缝补浆洗,什么也不懂。

洪兵出生那天,陈木匠没在家。

接生婆忙活了半天,终于把孩子抱到方金花面前。

“是个小子!”

接生婆笑着说。

方金花看着襁褓中皱巴巴的小脸,心里却没有多少喜悦。

她知道,这个孩子的降生,意味着从此家里的负担又重了一分。

洪兵满月那天,讨债的人来了。

西个壮汉踹开院门,领头的那个手里攥着一张欠条,上面按着陈木匠鲜红的手印。

“这是陈德贵打的欠条,今天不还,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人说着,一脚踢翻了墙角的咸菜坛。

方金花抱着洪兵,缩在炕角,眼里满是恐惧。

刚会走路的爱姐躲在母亲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母亲的衣角。

讨债的人像土匪一样,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缝纫机被抬走了,那是方金花陪嫁的嫁妆;腌酸菜的陶缸被砸碎了,酸水流了一地;就连爱姐的摇篮,也被他们用斧头劈成了两半。

洪兵在母亲怀里发出不连贯的哭声,声音不尖锐,却像一把刀子,割得方金花心口生疼。

从那以后,讨债的人成了陈家的常客。

他们每次来,都会带走一些东西,有时是粮食,有时是家具,甚至有一次,他们把方金花养了半年的老母鸡也抓走了。

方金花不敢反抗,只能抱着洪兵和爱姐,躲在屋里默默流泪。

洪兵在母亲的泪水中一天天长大。

他是个瘦弱的孩子,脸色总是蜡黄,像营养不良的豆芽菜。

方金花把家里最后一点细粮都留给了他,可他还是经常生病。

村里的赤脚医生说,这孩子先天不足,得好好养着。

可方金花哪有钱给他买补品?

她只能每天去挖野菜,和一点点白面煮成糊糊喂给洪兵。

爱姐渐渐懂事了,她知道家里穷,从不吵着要吃的。

有一次,她偷偷跑到张瘸子家的柴垛上,顺了一把萝卜干。

方金花发现后,气得浑身发抖,可看着女儿瘦小的身子,她又舍不得打,只能背着她去张瘸子家赔罪。

“一个鸡蛋抵了吧”张瘸子在家门口翘着二郎腿,狡黠一笑“我也是看你们可怜呐!”

方金花低着头,把怀里揣了一路的两个鸡蛋小心翼翼的拿出来一颗,——那是留作洪兵周岁生辰礼的,现在只剩一颗了。

回程时,方金花背着洪兵,手里牵着爱姐。

春寒料峭,风吹得她单薄的衣裳猎猎作响。

洪兵在母亲背上睡着了,小脸贴着她的脊背,呼吸微弱得像只小猫。

爱姐走在她身边,小手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角,眼里满是惶恐。

“娘,爹什么时候回来?”

爱姐突然问。

方金花愣了一下,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摸摸女儿的头,轻声说:“快了,快了。”

可陈木匠没有回来。

方金花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地里干活,回来还要照顾两个孩子。

她的手上长满了老茧,脸上爬满了皱纹,可她的眼神却越来越麻木。

她不敢再期待丈夫回来,也不敢幻想日子会变好。

她只知道,自己得活下去,得把两个孩子拉扯大。

洪兵两岁那年,陈木匠终于回来了。

他穿着不合身的新衣服,皮鞋擦得锃亮,配合高大的身材和立体的五官,竟真有城里人的味道。

“金花,我回来了!”

他站在院门口,脸上堆着笑,像是个衣锦还乡的英雄。

陈汪氏踩着小脚一下子扑进了陈木匠的怀里,捧着儿子的脸细细打量,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儿子的眉眼,满脸都是引以为傲的自豪。

方金花看着丈夫,眼里的喜悦和恐惧交织。

她知道,这个男人带来的,会是灾难,但他也是自己思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孩子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