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乱世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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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蛋攥紧征兵榜的边缘,指尖掐进竹简的纹路。

隶书“先登营”三个字像三枚铁钉,钉进他发颤的掌心。

穿越带来的现代记忆让他认得简体字,却读不懂这曲里拐弯的古字,只能从伍长的骂声中拼凑出“管饭”“炮灰”的意思。

“瘦猴!

发什么呆?”

伍长的皮鞭抽在他后颈,“拿好你的枣木矛——明日随大军开拔,破阵者赏五亩田!”

他低头盯着手中的木矛,矛头用桐油浸过,却仍能看见木纹里的虫蛀痕迹。

皮甲上缀着的铁叶锈迹斑斑,走起路来哗啦作响,那是从战死的官军身上扒的,带着一股腐铁味。

兵营的饭堂里,粟米粥的香气勾着他的魂,他却不敢多望——昨夜他听见老兵说,先登营的战损率是七成。

“哥,活着回来。”

出发前,狗剩抱着他的腿哭,手里攥着从破窑带来的草编簪子。

王二蛋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丝间还沾着野枣的绒毛,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二蛋,你是长兄,要护着弟弟。”

战鼓如闷雷滚过麦田,王二蛋的耳膜嗡嗡作响。

先登营的皮甲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像极了晒干的人血。

他盯着前方黄巾军的“地公将军”大旗,旗上的隶书“天”字让他瞳孔骤缩——和简体字太像了,他赶紧低头,怕被人发现异样。

“杀!”

伍长的环首刀劈落,三千先登营如潮水般涌出。

王二蛋刚跑出十步,左臂突然一麻,一枚流矢擦着皮甲铁叶划过,在他上臂犁出一道血沟。

温热的血珠滴在矛杆上,惊飞了草丛里的田鼠。

“躲箭!”

身旁的老兵突然将他扑倒,弩箭擦着发梢钉进泥土。

王二蛋抬头,看见二十步外的盾手被射穿咽喉,鲜血喷在“先登营”的战旗上,朱红的“登”字瞬间染成暗紫。

“起来!

冲不过去,全家没田!”

伍长的皮鞭抽在他后背,疼得他闷哼一声。

他咬着牙爬起,却在抬头时与黄巾军的前锋撞了个对眼——那是个面色青灰的少年,比他还瘦,手中握着的不过是根削尖的桑木棍。

桑木棍划破他的右耳,***辣的疼让他眼前发黑。

王二蛋本能地挥矛,枣木杆却被对方一棍打断。

他踉跄着后退,踩中一具尸体的手腕,那只手还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和他昨天塞进狗剩手里的一模一样。

“狗剩……”他突然想起弟弟挨饿的模样,喉间泛起一阵腥甜。

黄巾军的第二波箭雨袭来,他猛地扑向身旁的盾阵,木盾上的铁钉刮过他的额角,在左眼下方划出一道血痕。

混战中,王二蛋撞进一片焦黑的麦田。

麦秆残茬划破他的裤腿,却顾不上疼——前方三步外,一个黄巾军士卒正举着断刀,向一个蜷缩的孩童砍去。

“住手!”

他吼出声,捡起地上的断矛冲过去。

断矛尖刺进对方的肩胛,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带着一股酸腐味——那是没吃饱的人才有的血气。

孩童抬起头,脸上沾满泥血,却在看见他的皮甲时发出一声惊叫。

王二蛋这才发现,那是个穿着官军服饰的小杂役,顶多七八岁,腰间还挂着个空粮袋,像极了狗剩。

“跑!”

他扯着孩子的胳膊往麦田深处钻,身后传来黄巾军的叫骂声。

一支弩箭擦着他的腰腹飞过,在他的皮甲上刮出一串火星。

他突然想起现代玩过的战争游戏,此刻却连加血的绷带都没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喊杀声和血腥味。

麦田尽头是座坍塌的土窑,王二蛋将孩子推进残垣,自己则背靠土墙喘息。

右耳的血滴进衣领,黏糊糊的难受。

他摸了摸算筹袋,竹棍还在,突然想起出发前狗剩说的“哥要活着回来”——那个九岁的孩子,此刻说不定正在破窑里挨饿。

“汉狗!”

黄巾军士卒的脚步声近了。

王二蛋攥紧断矛,盯着对方甲胄上的黄巾,突然发现那不过是块染黄的破布。

对方的矛尖刺来,他侧身一滚,断矛顺势划向对方的脚踝。

惨叫声中,王二蛋抢过对方的木棍,头也不回地狂奔。

他不知道自己杀了几个人,也不知道方向,只记得要往有粮车的地方跑——因为屯长说过,粮车旁边,总有活着的希望。

当王二蛋被黄巾军的麻绳捆住时,他的算筹袋己经染满血迹,里面的竹棍断了三根。

押解他的士卒骂骂咧咧,说他像只护崽的母狼,竟敢在乱军中抢粮车。

“放开他!”

独眼屯长的喝止声传来,“老子在尸堆里见过这小子——他护着个娃,比护着自己命还紧。”

王二蛋抬头,看见屯长腰间挂着半片青铜算筹,正是张石头山寨里见过的样式。

屯长蹲下身,翻开他染血的衣襟,看见藏在里面的《孝经》残页:“识字?”

“识得‘粟’‘枣’‘人’。”

王二蛋喉咙发紧,“在山贼寨管过账,会算筹。”

屯长的独眼突然亮了,他指向粮堆:“三斗粟、五升枣,够三千人吃几日?”

王二蛋盯着粟米堆,用脚趾在泥地上画横杠:“每人每日半升粟,撑不过两天。

若掺野菜……”“够了!”

屯长打断他,扔来半块炊饼,“老子营里缺个粮账吏,你弟在哪儿?”

王二蛋愣住了,这才想起狗剩——出发前他将弟弟托付给破窑的老伯,此刻却在这黄巾大营里,听见屯长问起弟弟。

他突然意识到,屯长看见的“护崽”,或许正是他在乱军中保护那个小杂役的模样。

牛皮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艾草味,波才踞坐在树根雕成的主位上,脚边堆着抢来的官仓账册。

王二蛋跪在帐中,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抽噎声——狗剩正躲在屯长的草筐里,眼睛通红。

“你算粮,他吃饼。”

波才扔来一捆染血的竹简,目光扫过狗剩抓着炊饼的小手,“老子当年在颍川当佃户,弟弟饿死时,手里还攥着半块麦饼。”

王二蛋翻开竹简,目光掠过“颍川郡”“军粮”等模糊字迹。

他抽出算筹,在草席上摆出数字:“五斗粟、三升枣,若掺野菜煮稠粥,可撑两日。”

他顿了顿,想起在破窑晒枣的经历,“枣子晒干能存三年,霉粟去壳后……”“老子不懂那些!”

波才突然拍案,却又放缓声音,“你管粮车,算清每合粟米——若少了,老子让你弟去扛军旗。”

王二蛋抬头,看见波才甲胄上的“天”字刺绣,突然想起战场上的大旗。

他低头盯着算筹,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终于抓住了乱世中的一根稻草:护着弟弟,算清粮食,或许能在这黄巾军的粮营里,挣得一丝生机。

狗剩趴在草席上睡着了,嘴角还沾着炊饼的碎屑。

王二蛋借着豆油灯,用炭笔在木板上练习隶书——“粟”字写错了三次,第西次才勉强像个“卤”字头。

他摸了摸左眼下方的疤痕,那是战场上被木盾划伤的,疼得他首吸气。

“哥,疼吗?”

狗剩突然翻身,碰到他手臂上的箭伤。

“不疼。”

王二蛋笑了,摸了摸弟弟的头,发丝间还沾着战场上的麦秸。

他想起现代的父母,想起车祸前的生活,此刻却只能用算筹和烂枣,在这乱世为弟弟搭起一个小小的窝。

帐外传来士卒的争吵声,有人在喊:“汉官的援军到了!”

王二蛋吹灭油灯,摸出藏在袖中的枣核——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说“枣核埋进土里,春天就发芽”。

他悄悄在粮棚角落挖了个小坑,潮湿的泥土散发着生机,混着远处飘来的硝烟味。

“活下去,”他对着黑暗呢喃,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袖中的枣核,“像枣树一样,把根扎进泥里。”

狗剩翻了个身,紧紧贴着他的后背。

王二蛋闭上眼,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弟弟的呼吸渐渐同步——在这分不清官军与黄巾的乱世,在这算筹与刀剑并存的粮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护着弟弟,算清每一粒粟米,等着枣核发芽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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