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望去,昔日熟悉的亭台楼阁依旧错落有致地矗立着,雕梁画栋在黯淡天色下泛着陈旧的光。
然而,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异样的压抑,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整个贾府紧紧攥在掌心,连一丝自由的气息都难以透出,处处透着诡异的静谧。
她心急如焚,脚步虚浮却急切地朝着黛玉的住处奔去。
还未踏入那清幽的小院,一阵若有若无的抽泣声便钻进了她的耳中。
那声音,如同一把尖锐的小刀,一下下割着她的心。
贾敏身形一闪,飘进屋内,只见屋内布置依旧简约雅致,却无端添了几分清冷。
黛玉面容憔悴,单薄的身子伏在案几上,肩头微微颤抖,哭得好不伤心。
她双眼红肿,恰似熟透的桃子,泪水顺着脸颊不住地滑落,打湿了面前摊开的诗稿。
一旁的紫鹃,身着一身素净的丫鬟服饰,头上梳着简单的发髻,插着一支木簪。
此刻,她眉头紧蹙,满脸都是心疼之色,双手交握在身前,局促不安地来回踱步,眼神中满是无奈与焦急,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自家姑娘。
贾敏的心猛地一紧,忙屏气敛息,凑近细听。
原来是近日贾府中众姐妹兴起,组建了诗社。
李纨,这位端庄持重的大嫂子,一袭素雅的家常衣裳,神色温和地提议道:“姐妹们既起了诗社,往后活动诸多,咱们不妨凑些银钱做活动经费,如此也能让诗社运转得更为顺畅。”
这本是再平常不过的提议,众人皆微微点头,默认赞同。
谁料,王熙凤扭着腰肢,莲步轻移走进来。
她今日身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只见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透着一丝阴阳怪气:“林姑娘如今住在咱们贾府,吃穿用度都是贾府出,这银钱之事,怕还得仔细斟酌。”
此言一出,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众人虽未多言,可那一道道目光,或躲闪,或冷漠,皆如针一般刺向黛玉,满是轻视与疏离。
黛玉本就生性敏感,如兰草般柔弱且细腻的心,如何经得起这般言语与目光的双重刺痛。
她只觉心中一阵酸涩,仿佛被万千委屈填满,却又无处诉说,只能将头深深埋下,任由泪水肆意流淌,将满心的孤寂与无助,都化作这簌簌而下的泪珠。
贾敏看着女儿受此欺辱,心中好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瞬间烧红了眼眶。
她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欲掐出血来。
“我可怜的女儿,为娘定不会再让你受这般委屈!” 贾敏在心中咬牙切齿地发狠道。
可此时的她,不过是一缕虚无缥缈的游魂,纵使满心愤怒与不甘,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哭泣,满心悲戚,好似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无法挣脱。
就在这绝望之时,一道奇异的光骤然闪过,如划破黑夜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
贾敏只觉眼前一亮,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感觉从脚底蔓延至全身,身体竟有了实体。
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还未等她细细思索,便听到屋外传来丫鬟清脆的声音:“夫人,老太太派人来请,说是林姑娘到了。”
贾敏心中一惊,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是黛玉初入贾府的时候,她终于有机会改写女儿的命运了!这日清晨,贾府的庭院里,晨雾还未完全散去,袅袅娜娜地萦绕在亭台楼阁之间,给这赫赫扬扬的府邸添了几分朦胧之感。
贾敏听闻贾母派人来唤,知晓是黛玉已至,心中焦急如焚,哪还顾得上细细梳妆。
她匆匆坐在妆台前,任由丫鬟们快手快脚地为她整理衣装。
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缎披风,内里是一件绣着淡粉色海棠花的绫罗长裙,裙角处用金线勾勒出精致的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宛如流动的云霞。
她那乌黑的发髻上,只斜插了一支羊脂玉簪,简洁而不失典雅,愈发衬得她面容端庄秀丽,只是此刻眉眼间满是急切与担忧。
贾敏在丫鬟的引领下,脚步匆匆地朝着贾母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熟悉的亭台楼阁、假山池沼在她眼中却仿佛透着别样的意味,她心中暗自思忖,此番定要护好黛玉,绝不能让前世的悲剧在这一世重演。
踏入贾母房中,只见屋内布置得金碧辉煌,地上铺着昂贵的波斯地毯,五彩斑斓的图案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
屋内熏着淡雅的龙涎香,烟雾袅袅升腾,为这屋子增添了几分富贵祥和的气息。
贾母端坐在上首的黄花梨木榻上,身着一件深紫色的缂丝长袍,袍面上绣着百福百寿的图案,显得雍容华贵。
她头戴一顶金丝八宝攒珠髻,髻上镶嵌着各色宝石,在烛光下熠熠生辉,越发衬得她面色红润,精神矍铄。
而在贾母身旁,黛玉怯生生地站着,犹如一只误入陌生之地的小鹿。
她今日身着一件藕荷色的薄绸衣裳,衣裳上绣着几枝淡雅的梅花,愈发显得她身形单薄,楚楚可怜。
她那一头乌黑的秀发松松地挽着,只插了一支碧玉簪,愈发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含愁。
她的眼中带着一丝迷茫与不安,正好奇又略带惶恐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贾敏一见到黛玉,眼中瞬间涌起无尽的慈爱,几步上前,双手颤抖着将黛玉紧紧搂在怀中,声音因激动而略带颤抖:“我的儿,让娘看看。”
黛玉听到母亲的声音,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喜,宛如黑暗中突然亮起的一束光,可紧接着,那眼眶便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说道:“娘,我……” 贾敏轻轻抚摸着黛玉的头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柔声道:“莫哭,以后有娘在。”
那声音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黛玉的心田,让她原本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贾母看着贾敏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敏儿,黛玉这孩子以后便在贾府住下了,你也别太娇惯着。”
贾敏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犹如寒夜中的星辰,明亮而不可动摇,说道:“母亲,黛玉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会好好教导。
只是这贾府人多嘴杂,还望母亲能多护着些。”
贾母微微点头,可那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转瞬即逝。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宛如银铃般悦耳。
王熙凤扭着腰肢走了进来,她今日身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腕上戴着一双金镶珠翠的手镯,手上还拿着一块洒金的手帕,整个人打扮得光彩照人,犹如盛开的牡丹,明艳动人。
她脸上堆满了笑,那笑容仿佛能将人融化,说道:“哟,姑妈来了,这就是林妹妹吧,长得可真标致,跟姑妈年轻时一模一样。”
贾敏看着王熙凤,神色平静,淡淡地说道:“凤丫头,黛玉以后在贾府,若是有什么不周之处,你可得多担待。”
王熙凤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灿烂,忙应道:“姑妈放心,我定不会让林妹妹受委屈。”
说话间,她眼神闪烁,偷偷瞥了一眼贾母的神色,见贾母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贾敏带着黛玉回到住处,这是一处幽静的小院,院内种着几株翠竹,微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演奏一曲悠扬的乐章。
小院的正房布置得简洁而温馨,屋内摆放着几件古朴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贾敏仔细打量着女儿,心中暗暗发誓,绝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她吩咐丫鬟将黛玉的房间布置得温馨舒适,又亲自为黛玉准备了一些常用的药品和书籍。
黛玉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心中满是温暖,眼眶微微泛红,说道:“娘,您别太累了。”
贾敏回头,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暖阳,说道:“不累,只要你能好好的,娘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她又拿起一本书,仔细地翻看着,准备等黛玉休息好了,与她一起探讨书中的学问。
在贾府这片看似祥和的天地里,日子如潺潺流水般悄然逝去,黛玉也在母亲贾敏的悉心呵护下,渐渐适应了贾府的生活节奏。
她的住处潇湘馆内,翠竹依旧摇曳生姿,偶尔有几缕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黛玉于窗下读书、作画,与贾敏探讨诗词歌赋,倒也有几分宁静的时光。
然而,贾府这座大厦,实则内里早已暗流涌动,各种矛盾和纷争如潜藏在水底的礁石,时不时便会掀起一阵风浪。
这日,正值晌午,贾府厨房内,烟火正旺。
厨房婆子们穿梭于灶台与案板之间,一片忙碌景象。
柳家的系着一条油渍斑斑的围裙,手持锅铲,正专注地盯着锅中翻滚的菜肴,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迎春房里的丫头司棋,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她身着一件半旧的月白绫子袄,头上梳着两个丫髻,插着几支银簪,面色涨红,双眼圆睁,仿若一头发怒的小兽。
她身后跟着一群小丫头,个个神色慌张又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兴奋。
“柳家的,你今日做的那碗鸡蛋羹呢?” 司棋大声喝道,声音在厨房里回荡。
柳家的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一跳,手中的锅铲差点掉落,她忙转过身,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司棋姑娘,这鸡蛋羹今日食材不够,便没做。”
“哼,食材不够?我看是你故意不给我们姑娘做吧!我们姑娘平日里好说话,你就这般欺负人!” 司棋双手叉腰,向前迈了一步,眼中满是怒火。
“司棋姑娘,这可冤枉我了。
实在是今日鸡蛋短缺,要不,明日我给姑娘补上?” 柳家的连忙解释,额头上的汗珠更多了。
“明日明日,明日黄花菜都凉了!今日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司棋越说越激动,猛地伸手,将灶台上的一盘碗碟拂落在地,“哗啦” 一声,碎片四溅。
柳家的见状,也急了,大声道:“司棋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怎能这般不讲理!”“我不讲理?今日你若不把鸡蛋羹给我做出来,我跟你没完!” 司棋说着,便带着那群小丫头在厨房里闹了起来,她们推搡着柳家的,打翻了不少食材和炊具,场面一片混乱。
此事如一阵风般,迅速传遍了贾府的各个角落。
王熙凤此时正在房内处理事务,她身着一件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褃袄,外罩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正坐在案几前,眉头微蹙,翻阅着账本。
听闻此事,她 “啪” 的一声合上账本,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说道:“这司棋,越来越不像话了,竟敢在厨房闹事。
来人,去把司棋给我叫来!”然而,还未等她派去的人出门,贾敏便已到了她的住处。
贾敏今日身着一件宝蓝色的锦缎旗袍,领口和袖口处绣着精致的花纹,头发整齐地梳成一个发髻,插着一支翡翠簪子,整个人显得端庄而威严。
她神色严肃,脚步匆匆地走进屋内。
王熙凤见贾敏来了,忙起身相迎,脸上堆起笑容,说道:“姑妈,您怎么来了?”贾敏看着王熙凤,神色凝重,说道:“凤丫头,这贾府如今越来越不成样子了,下人们都敢如此放肆。
这司棋大闹厨房之事,你打算如何处理?”王熙凤赔笑道:“姑妈放心,我正准备严惩司棋,以儆效尤。”
贾敏摇了摇头,目光深邃,说道:“凤丫头,这不仅仅是司棋的问题,这背后反映出贾府管理的混乱。
你平日里事务繁忙,难免有所疏忽。
我看不如从现在开始,整顿一下贾府的家规,明确下人的职责和奖惩制度。”
王熙凤心中虽有些不悦,觉得贾敏插手了她的事务,但又不好反驳,只能勉强点头称是,说道:“姑妈所言极是,只是这整顿家规,怕是需要些时日。”
“时日再长,也得做。
此事不能再拖,明日便召集府中管事们商议。”
贾敏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在贾敏的坚持下,贾府开始了一场大规模的整顿。
贾敏亲自参与制定家规,她整日与贾府的管事们聚在一处,讨论下人的行为规范、职责分工等问题。
她戴着一副老花镜,仔细地审阅着每一条规定,时而皱眉思考,时而与管事们激烈争论。
对于违反家规的下人,一律严惩不贷,无论是克扣月钱,还是罚去做粗重的活儿,都绝不姑息。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贾府的风气渐渐有了好转。
下人们之间的争吵减少了,做事也更加认真负责。
厨房里,柳家的和司棋也不再针锋相对,各司其职。
然而,贾敏的这一举措却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邢夫人坐在自己的房内,手中拿着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对身边的丫鬟说道:“她不过是嫁出去的女儿,如今倒管起贾府的事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贾府的规矩,何时轮到她来定?”王夫人表面上对贾敏的做法表示支持,每次见到贾敏,都笑着说:“妹妹此举,对贾府大有益处。”
可实际上,她心中也有些不以为然。
她坐在佛堂里,一边拨动着手中的佛珠,一边暗自思忖:“这贾敏,怕是太心急了些,这般大动干戈,难免会引起一些人的反感。”
面对这些流言蜚语,贾敏并非一无所知。
她坐在潇湘馆的窗前,望着窗外的翠竹,心中思绪万千。
她深知自己的做法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也会引来诸多不满,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为女儿创造一个良好的生活环境。
她握紧了拳头,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阻碍,我都要为黛玉撑起一片晴空。”
在贾府的悠悠岁月里,贾敏如同一位不知疲倦的园丁,悉心呵护着黛玉这朵娇嫩的花朵。
时光流转,黛玉在母亲的关爱与教导下,渐渐出落得亭亭玉立。
往昔那个初入贾府时略显怯弱的小姑娘,如今已长成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
她身姿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