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火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剑柄——裴雪卿给的这把剑重量恰到好处，仿佛专为他量身打造。
"七百守军对五千精骑。
"校尉的声音在发抖，"朝廷援军最快也要三天...""城墙东南角有处暗裂。
"齐砚突然开口，"用火药炸塌，引他们进瓮城。
"满帐将领愕然。
火药是朝廷严格管控的军资，戍边营哪来的......"我有。
"裴雪卿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他披着玄色大氅，怀里抱着个鎏金铜匣，"枢密院特批的霹雳炮，本该用来开山修路。
"当铜匣打开时，齐砚呼吸一滞。
匣中整齐排列的管状物，分明是早期黑火药的雏形。
而裴雪卿摆放引线的动作太过熟练，甚至习惯性地在接口处打上特种部队常用的防潮结。
"裴大人怎知..."校尉话未说完，关外突然响起沉闷的号角声。
比寻常牛角号更低沉，像是透过某种金属共鸣器发出的。
齐砚浑身血液瞬间冻结。
这音色他太熟悉了——阿富汗山区，***用改装过的火箭发射器就配有这种电子号角！
"黑狼旗动了！
"城墙上的惊呼声中，齐砚夺过亲兵的火把冲向城垛。
晨雾里，北狄军阵中央缓缓升起一面绣着狰狞狼首的大旗。
旗下立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将领，手中长刀反射出诡异的蓝光。
"钨钢合金..."齐砚瞳孔骤缩。
那绝不是这个时代能有的冷兵器工艺。
面具将领突然举刀首指城头。
当风声送来那句北狄语时，齐砚如遭雷击："齐砚上校，别来无恙。
"汉语。
带着明显电子合成器质感的汉语。
***裴雪卿发现齐砚不对劲是在第三轮箭雨过后。
这个本该初次上战场的将门庶子，此刻正以专业狙击手的姿态点杀敌军百夫长。
更诡异的是，当北狄人用某种类似摩斯密码的鼓声传令时，齐砚竟然下意识地跟着节奏叩击城墙砖缝。
"东南角准备得如何？
"裴雪卿佯装巡视凑近，实则盯着齐砚渗血的绷带。
"再拖半刻钟。
"齐砚头也不回，手指在箭杆上划着奇怪的符号，"他们在等日出。
""谁在等？
""那个戴面具的。
"齐砚突然改用普通话，"他在用美军频段呼叫我代号。
"裴雪卿的指尖猛地掐进掌心。
梦中那个总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也曾说过这种腔调的官话。
但更让他心惊的是手中帛书突然发烫——羊皮纸上的谶语正在融化，重组为几个他从未见过的方块字：21:00接应点"你认得这些字。
"裴雪卿斩钉截铁地说，同时亮出帛书。
齐砚的表情像是被人当胸捅了一刀。
他嘴唇颤抖着念出那几个简体字，突然抢过火把冲向藏兵洞："现在就引爆！
"地动山摇的爆炸声中，城墙东南角如计划般坍塌。
北狄骑兵果然蜂拥而入，却不知正踏入死亡陷阱。
当第一批敌军冲进瓮城时，裴雪卿亲手点燃了埋设在甬道的火药引线。
火光映亮两人染血的面容刹那，齐砚看见裴雪卿官袍下露出一截黑色腕表——精钢表壳，蓝宝石镜面，秒针正指向罗马数字Ⅶ。
卡地亚Santos系列。
和他相亲那天，裴教授戴的同款。
***正午时分，北狄军在丢下八百具尸体后暂时撤退。
齐砚在清理战场时发现更骇人的证据：某个北狄射手的箭囊里，竟藏着半张现代军事地图。
泛黄的纸张上，苍云关位置被红笔圈出，旁边打印着GPS坐标。
"你究竟是谁？
"裴雪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雪白的官靴踏在血泊里，手中帛书还在诡异地渗出朱砂，"为何黑狼旗主叫你上校？
"齐砚盯着他衣襟上的血手印——那是自己半刻钟前为救他留下的。
记忆闪回导弹爆炸前的画面：反恐简报里那张模糊照片，疑似军火贩子的亚裔男子戴的正是青铜面具。
"你先告诉我，"齐砚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烫伤，"为什么你心口会有和我一样的印记？
"裴雪卿的指尖无意识抚上自己心口。
刹那间，齐砚脑海中响起相亲时裴教授的话："我家祖传的胎记很奇怪，像被香火烫过的..."尖锐的哨声突然打断回忆。
亲兵狂奔而来："两位大人快去看！
戍边营地下挖出怪物了！
"所谓的"怪物"，是埋在粮仓下方三丈处的金属装置。
当齐砚擦去表面的泥土时，一个熟悉的LOGO让他如坠冰窟——洛克希德·马丁公司的商标，旁边蚀刻着"EMP原型机-07"。
"天机..."裴雪卿突然踉跄着扶住木柱，帛书上的血字疯狂游动，最终组成七个狰狞大字：杀齐砚者封万户侯齐砚猛地将人拽到身后，长剑出鞘首指突然出现的黑影。
校尉举着火把走来，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齐公子好眼力，可惜..."寒光闪过，校尉的头颅滚落在地。
而无头躯体手中，正握着部闪着红光的卫星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