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质刑具泛起血光,浮现出只有他能看见的判决书:”李大山,甲戌年生,偷渡三界七次,判抽骨二十斤。
“"不!
我付过冥币了!
"枯瘦的男人挣扎着,首到钳口迸出青色火焰。
惨叫声中,半透明的骨架从血肉中剥离,如同被抽出的鱼刺般飞向三号车厢。
青铜棺上的饕餮纹突然睁眼,将骨头吞入浮雕的獠牙间。
这是周无咎成为列车员的第七年,他始终没习惯骨头摩擦青铜的声响——像是用指甲刮擦生锈的铜镜。
"你的票。
"身后传来金属刮擦声。
银灰制服的女人举着检票机,屏幕红光在他胸口映出”待验“二字。
周无咎嗅到血腥气,那是山河印持有者特有的味道。
他后撤半步,袖口的铜铃突然疯狂震颤。
二號车厢的青铜棺在尖叫。
荧绿色粘液从棺椁缝隙渗出,落地瞬间凝成毒蕈状结晶。
锁链剧烈晃动着,一条生着人脸的藤蔓破棺而出,蛇形缠住他的右臂。
被触碰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尸灰色,仿佛有人用橡皮擦去了血色。
"别动!
"女人旋开雕花口红,金线划出的刹那,毒藤在封印咒文中扭曲成焦炭。
周无咎看清她胸牌上”列车长沈灯“的篆字,也看清她踉跄扶墙时,后颈露出的火焰纹身——三十年前被大卸八块的初代司机,右臂正纹着同样的图案。
"丙级尸毒,三十天发作。
"沈灯扔来绷带时,腕间银链擦过他的喉结,"不想变成下一具棺材的话......"储物室的汽灯忽明忽暗。
周无咎扯开领口,锁骨下方不知何时多了块车票形状的淤痕。
沈灯的指尖按在那里,凉得像隆冬的霜。
"除非什么?
""除非你......"突然的俯身打翻药箱。
双唇相触的瞬间,周无咎看见锁链贯穿的男人在月台哀嚎,看见沈灯将山河印捅进某个人的心脏。
破碎的画面最后定格在车窗血字——泛黄玻璃上,”救我“二字正顺着口红痕迹往下淌。
分开时,沈灯的瞳孔在收缩:"你是谁?
为什么在我的车上?
"广播突然炸响:"三号车厢发现逃票者!
"周无咎冲过走廊时,青黑色菌丝正顺着壁灯蔓延。
本该被抽骨的李大山匍匐在地,脊椎凸起成诡异的弧度。
当这个五分钟前还完整的人形生物抬头时,下颌骨咔嚓脱落,露出牙缝里嵌着的金漆——正是沈灯口红上的鎏光。
"呃......"沙哑的喉音混着血肉掉落。
丧尸扑向最近的孕妇瞬间,周无咎的罪业钳己卡住它的颈椎。
本该脆弱的骨节却发出金属撞击声,钳口迸出火星。
沈灯的口红滚落脚边。
镜面外壳映出他颈侧正在扩散的尸斑,齿轮状边缘缓缓转动,如同某种倒计时装置。
"让开!
"山河印压下的刹那,周无咎看见她腕内侧的朱砂痣。
这个细节突然激活某个记忆片段——方才接吻时闪现的民国月台上,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人抬手封印暴走的车厢,腕间同样的红痣正在渗血。
丧尸在金光中化作脓水,沈灯却突然僵住。
她茫然环视着狼藉的车厢,目光扫过周无咎时毫无波澜:"你是谁?
为什么穿着乘务员制服?
"铜铃再次震颤。
周无咎望向车窗外掠过的站牌,”忘川西站“的篆字正在渗血。
他突然意识到,那些青铜棺的晃动频率与沈灯的呼吸完全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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