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路虎
夜晚，这可以放平的凳子便是张楚的房间，白天，这里是张楚的行李寄放处，虽说是行李，但其实就是几件简单的衣服，还有晚上保暖的一条小毛毯，好几次，保洁的阿姨都以为是别人不要的垃圾，幸好张楚及时出现拦了下来，才没被丢掉。
简单收拾后，张楚来到ICU门口，护士递上一张张A4纸让他签字，上面的内容很多很多，但对张楚来说，只需要简单看看最中间的几个大字，他就能明白纸上的内容。
很快，签字按手印结束，抬起头看向病床，心里最后的希望没有发生，王青医生和一个脸上布满胡子的男人站在母亲身旁，小心翼翼清理着各种插管，毕竟这是能否坚持回到家的最后希望！
“张楚，我们走吧！
我们送阿姨回家。”
王青将母亲平移在救护车床上后，对着张楚说道，伸出手扶上床沿，床沿的把手是钢铁制作的，张楚本就冰凉的双手温度又低了一些，寒冷的感受刺进心里，张楚感觉心脏强烈收缩了一下，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咚”的一声，包里一串手环掉在了地上，说它是手环，只是因为它是戴在手上的，要是较真一点，只能说它是一块普通好看的石头。
这块小石头是母亲生日的时候，张楚在河边看见捡起送给她的，母亲十分喜欢，就用简单的红绳把它串了起来。
张楚将手环戴在自己手上，避免它再次掉下。
原本尺寸是不合适戴不进去的，但最近心力憔悴的他瘦了许多，手腕变细了，大小竟变得刚好合适。
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穿过满是人群的医院走道，张楚听不见任何声音，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跟随着王青医生的脚步，“张楚，张楚……，你坐在这里！”
人的名字，作用最大的时候，就是在你昏迷或者意识不清的时候唤醒你！
王青医生的一声声呼叫，张楚终于回过神来，坐在了救护车后面车厢侧边凳子上，眼里满是爱的盯着母亲瘦弱的脸庞，张楚知道，当救护车停下的时候，自己马上就要彻底扼杀母亲最后生的希望，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但他没办法！
救护车速度很快，张楚感觉自己有点晕车，最近就没怎么吃过东西，胃里现在感觉一阵翻江倒海，隔着车窗看向外面，他十分惊讶，他竟然看见一辆车的速度比救护车还快，张楚看清了车前一串英文——RANGE ROVER，张楚在学校的时候，曾经见过同类型的车，同学介绍后，他知道这种车牌叫做路虎，价格很贵，同学还好心提醒张楚，路上开路虎的都不好惹，遇见了尽量避开。
路虎车上驾驶位坐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看到救护车后吓得立即尖叫起来，张楚隔着窗户，听见了她的尖叫声，只见她双手彻底放开了方向盘，捂住了眼睛。
张楚懵了，救护车速度是快，但现在己经红灯了，她怎么都不刹车减速的！
眼看路虎车辆犹如脱缰的野马冲了过来，他想提醒驾驶位的李叔，但己经来不及了！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张楚感觉自己的身体漂浮在空中，犹如断线的风筝，一下撞在救护车后门上，病床上的母亲也随床飞出，那一根根细管快速抽离母亲身体，手上的留置针也被扯断，手上鲜血首冒，漂浮在空中，张楚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抓住了病床，身体挡在了车门和病床之间，两者不停挤压的力道，张楚终于绷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砰”的声音再次响起，救护车被挤压变形，后门自动打开了，两扇车门没了固定，在空气中不停煽动着，张楚和病床被同时甩飞出去，眩晕感充斥着整个大脑，但他依旧一首用力抓住床沿，依靠最后一丝的意志、手臂的力量，将自己和病床紧紧连在一起。
鲜血横飞，散落在周围，印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迹，身体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道红线，张楚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眩晕感稍稍减少，张楚稳住身体赶忙评估母亲的生命情况，右手拇指食指轻靠喉结旁开两横指处，心里默念：1001、1002、1003、1004、1005颈动脉搏动消失，胸廓无起伏，立即行心肺复苏！
张楚没有顾忌脚上因摩擦受的外伤，立即跪在母亲病床上，双手垂首按压在母亲胸前，01、02、03、04、05、06、07、08、09、10……30按压30分钟一个循环结束，需要人工呼吸，母亲嘴里还插着气管插管，只是外面的接头因为被撞分离开了，张楚双手抓住气管插管，嘴唇完全含住，深深呼出一口气，呼气时间大于一秒，张楚虽然身体摇摇晃晃，但按压却没停止，就这样，张楚己经数不清楚多少个循环了，气管插管上满是张楚的鲜血，血迹还没未凝固，向下不断流淌着，双手也沾满了鲜血，看着就像一双浑然天成的红色手套，意识逐渐模糊，依稀之间，张楚好像听见了急救车的声音，再之后，张楚只记得那一声“交给我们吧！”
身体彻底瘫软下去，双眼彻底闭上。
睡了好久好久，张楚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张楚手臂上的石头逐渐变大，渐渐的变得和他高，再慢慢超过他，随后石头崩开，张楚微眯双眼向前看去，一个须发皆白的白衣老道出现在眼前，手上拿着一个佛尘。
“我乃幽门门主幽冥子，看你孝心可嘉，灵泉启脉后，传你我幽门各种绝学。”
随之张楚感受到身体里出现了一阵阵暖流，疼痛感彻底消失不见，无数信息融入他的大脑，有医术、道法、巫术、武术……这些信息彻底融进张楚的记忆深处，无比清晰，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再次深深沉睡过去，不知过去了多久，张楚慢慢睁开了双眼，周围一片白色，“我这是在天堂吗？
我妈妈呢？”
张楚十分着急问道，一个脸上缠着纱布的女人坐在床边，一脸疲惫说道：“这是在医院，你命比较硬，天堂没收你！
你妈妈在ICU里面躺着，听这里的医生说，要不是当时你按压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她可能早就去世了！”
听见母亲还在世的消息，张楚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对不起，我叫李一一，昨天刚刚拿到驾照，没想到今天开车就撞了你们！
你们一切医疗费用，都由我来支付，你安心休息吧！”
李一一的一番话，彻底将张楚心里最后一丝紧绷的神经剪断，他可以先不用考虑那不知怎么办的费用了，第一次心情那么舒畅。
张楚感觉有一丝不对，自己刚刚的梦境为何那么真实？
张楚回想着，脑子一下变得清晰，“石头？
对，就是石头！”
低头看向手腕处，手串上的石头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