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世界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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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如银针般穿透暮色,绪蝶将黑色鸭舌帽又压低了几分,伞骨在掌心压出淡红的痕。

她习惯性地摸向帆布包侧袋,指尖触到相机冰凉的金属外壳时,心跳忽然漏了半拍——巷口阴影里,那个蜷成一团的身影,正用尾巴卷住膝盖,白色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尖细的耳朵正警惕地抖动着。

“又见面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三天前在便利店门口,她曾见过这双眼睛,琥珀色瞳孔里浮动着破碎的星光,像极了原世界临终前的迟辰。

绪蝶远远的看着他。

迟辰抬起头,睫毛上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涟漪。

他膝头的校服裤磨出毛边,膝盖处渗着血丝——显然是从家里逃出来时摔的。

绪蝶蹲下身,从包里掏出湿巾,却在触到他皮肤的瞬间,被他如受惊幼兽般的瑟缩刺得指尖发麻。

“我叫绪蝶。”

她扯动嘴角,尽量让笑容显得温和,“要吃栗子吗?”

伞面倾斜,在两人头顶织出狭小的避雨空间。

迟辰的尾巴下意识地往回收,却在闻到糖炒栗子的甜香时,耳朵尖微微发烫。

相机在包里轻轻震动,绪蝶忽然想起第一次穿越时,她举着相机追了三条街,才拍下那个在战乱世界里啃着黑面包的少年。

此刻取景框里的迟辰正低头剥栗子,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手腕,他却浑然不觉,专注得像在处理什么珍贵的宝物。

“疼吗?”

她忽然伸手,指尖掠过他膝盖的擦伤。

迟辰猛地抬头,尾巴啪地扫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绪蝶忙退后半步,举起相机展示屏幕:“看,你刚才的样子像只偷鱼的小狐狸。”

屏幕里的少年瞳孔微微收缩,耳尖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绪蝶趁热打铁,将伞塞进他怀里:“带你去个好地方。”

迟辰踉跄着被她拽起来,帆布鞋在积水里踩出啪嗒声,尾尖扫过她手背时,触感像团蓬松的云。

美食街的霓虹在雨幕里晕成暖黄的光斑,绪蝶熟门熟路地拐进巷尾,在烤鱿鱼摊前停住。

“两串微辣。”

她回头时,迟辰正盯着旋转的烤架发呆,尾巴无意识地缠上她的手腕。

摊主大叔笑着递过鱿鱼,眼神在两人交缠的手腕上打转,吓得绪蝶慌忙甩开。

“给。”

她把鱿鱼塞进迟辰手里,自己咬了口章鱼须,辣得舌尖发麻。

迟辰犹豫着咬了一小口,酱汁沾在嘴角,像颗暗红色的痣。

绪蝶忽然伸手,用指腹替他抹去酱汁,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时,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天台的风带着雨后的凉意,绪蝶摊开随身携带的格子布,从包里掏出两瓶汽水。

迟辰坐在她身边,尾巴规规矩矩地盘在腿上,仰头望着被霓虹灯染成紫色的夜空。

“其实星星还在的。”

绪蝶举起相机,调整着长曝光参数,“只是被光遮住了。”

快门声轻响,屏幕里的迟辰侧着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身后模糊的光斑像坠落的星子。

“我以前有个朋友……”她忽然开口,声音混着汽水瓶盖弹开的轻响,“他总说自己是见不得光的人。”

迟辰转头看她,他可以很明显的看出她在说起那个人的时候很难过。

绪蝶笑了笑,将相机塞到他手里:“现在换你拍我。”

取景框里的少年摘下帽子,露出柔软的短发,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锁骨处汇集成细小的溪流。

迟辰的手指忽然发抖,镜头里的画面跟着晃动,首到绪蝶伸手按住他的手腕,才稳稳地拍下一张。

“好看吗?”

她凑近屏幕,发梢扫过他的鼻尖。

迟辰猛地后仰,后脑勺撞上天台围栏,尾巴啪地甩在布上。

绪蝶看着他耳尖几乎要滴血的红,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将一张纸条塞进他掌心:“这是我家地址,开心或不开心都可以来找我。”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露出藏在卫衣里的锁骨链——那是原世界迟辰送她的生日礼物,碎钻在月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迟辰的指尖轻轻划过纸条上的字迹,忽然开口,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玻璃珠:“我……没有家。”

绪蝶的心脏猛地抽紧,她想起原世界最后那个雪夜,少年躺在病床上,手指无力地勾住她的袖口,说“别走”时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将伞重新塞进他怀里:“从今天起,你有了。”

巷口的路灯忽然亮起,照亮迟辰惊讶的表情。

绪蝶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接着有团柔软的东西轻轻蹭过她手背——是迟辰的尾巴,正小心翼翼地卷住她的小拇指。

“谢谢。”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重重地砸在绪蝶心上。

她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拥抱这个易碎的少年,只能加快脚步,任雨水混着泪水滑过脸颊。

回到家时,弟弟绪言正趴在桌上写作业,发梢还滴着洗发水的香味。

“哥哥~你身上怎么有股鱿鱼味?”

少年抽了抽鼻子,眼睛忽然亮起来,“你又去美食街了?”

绪蝶笑着揉乱他的头发,将没吃完的栗子塞进他手里。

镜子里映出她沾着雨水的脸,卫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纤细的脖颈——还好,伪装得还算完美。

但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绪言看着她的眼神非常不对劲。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条,想起迟辰攥着纸条时,指尖微微发抖的模样。

手机在这时震动,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今天……谢谢你了 。”

绪蝶盯着屏幕,嘴角渐渐扬起弧度,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弯细月正从云层里探出头来,像极了迟辰耳尖的形状。

她回复:“好,如果有缘的话,我们还会见面的。”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听见自己胸腔里轰鸣的心跳声。

这一次,她告诉自己,这次该我来保护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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