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烛影摇红

寒宫 吊打白骨精 2025-04-03 20:4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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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像打翻的砚台,浓墨自飞檐滴落,渐渐洇透整座宫城。

藏书楼七十二架青铜烛台次第燃起,将静姝单薄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楹柱上。

她踮脚擦拭顶层书架,湘妃竹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惊起梁间栖息的夜枭。

"这《乐府诗集》倒是比你更通人性。

"含笑的声音惊得竹梯一晃,静姝慌忙扶住书架,见六皇子不知何时倚在月洞门前。

他蟒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中明明灭灭,指尖正捻着她清晨夹在书页间的银杏叶,"孤叶尚知逐光而生,林姑娘却偏爱往阴晦处躲?

"静姝跪地行礼时,瞥见他皂靴沾着朱砂碎屑——那是冷宫符纸专用的辰州砂。

龙涎香混着苦艾气息漫过来,她忽然想起吴氏遗物中那包霉变的草药。

"殿下万安。

"青砖的寒意透过膝盖往骨髓里钻,静姝盯着他腰间蹀躞带上的螭纹玉扣。

那纹样与胭脂匣夹层中的***边角,竟有八分相似。

"起来罢。

"玄色袍角掠过她手背,六皇子抬手取下顶层《太平广记》,惊落簌簌尘灰,"听闻姑娘擅补残卷,可知永和七年..."话音被漆盘相撞的脆响打断,云锦端着药盏立在门边,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静姝看见姑姑指节发白,青瓷碗中汤药泛着诡异的靛蓝。

六皇子接过药盏时,广袖滑落半寸,露出腕间狰狞的烫痕——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鹤,羽翼末端却扭曲成焦黑的藤蔓。

"殿下该进药了。

"云锦的护甲叩在漆盘边缘,发出催命符般的笃响。

静姝嗅到熟悉的附子味,与***上沾染的褐色药渍如出一辙。

当啷一声,空盏落回漆盘,碗底残留的蓝沫像极了太液池的浮萍。

戌时的更鼓催着雨云聚拢。

静姝跪坐在樟木箱前整理吴氏遗物时,忽觉后颈刺痛——云锦的视线如蛛丝黏在背上。

胭脂匣鎏金缠枝纹蒙着层绿锈,她佯装擦拭盒盖,指尖却在雕花凹陷处摸到异样的凸起。

铜扣旋开的刹那,暴雨轰然砸向琉璃瓦。

夹层中掉出的鲛绡帕被穿堂风吹得翻卷,血字"永和七年腊月初七"如蜈蚣爬进眼底。

静姝用袖口压住狂跳的心口,那"皇嗣薨于"后的空白处,赫然残留着指甲抓挠的纤维。

"这般晦气东西,也值得细看?

"云锦的声音惊得她撞翻烛台。

滚烫的蜡油在手背绽开红梅,血帕却己被姑姑夺去。

静姝仰头望进那双幽潭般的眼睛,恍惚看见井底晃动的惨白面孔。

雷光劈开夜幕时,云锦将血帕掷入火盆。

火舌卷上"初七"二字的刹那,静姝突然读懂了她唇角讥诮的弧度——与母亲焚烧诗稿时的神情别无二致。

焦糊味混着沉水香钻进鼻腔,化作喉间翻涌的酸楚。

子夜的雨帘中,静姝提着绢灯佯装巡夜。

铜灯罩上的鹭鸶纹在墙上投下畸形的影,她伸手探向暗格缝隙里的杏色丝绦,却听见顶阁传来纸张撕裂声。

竹梯每阶都像在***,她攀着潮湿的扶手向上望,恰见云锦将青布包裹塞进梁间鸱吻。

"这藏书楼的梁木,倒是冬暖夏凉。

"带笑的声音自下方传来,静姝脚下一滑,腰间蓦地多出股力道。

六皇子执伞立在雨中,蟒袍下摆浸透成更深的黑,另一手提着滴水的靛蓝包袱,"姑娘可听过烛龙衔火照天地?

"惊雷炸响的刹那,静姝看清包袱缝隙露出的杏色宫绦。

雨珠顺着伞骨汇成银帘,他指尖的玉扳指贴着她掌心,凉意渗进血脉:"明日申时三刻,太液池东畔..."话音被云锦的脚步声斩断,静姝望着廊下飘来的宫灯,恍如看见浮在井口的引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