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办公区的秘书们头都没抬，手指依然在键盘上飞舞——这种场面他们见得太多了。
沈从白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他今天穿了件挺括的深蓝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到喉结处，连袖扣都闪着冷冽的银光。
"出去。
"沈从白的声音不大，却让室温骤降三度。
“我刚在你们楼下看见了一位美女，你们人事部经理亲自去接的呢还”“哎，你都不理我吗。
服了沈大总裁你也太忙了。
你是对美女不感兴趣还是……”“要么滚出去，要么闭嘴”阳光透过商场巨大的玻璃穹顶洒落下来，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陶言站在临时搭建的T台后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微卷的发尾。
发丝在指间缠绕，又松开，如同她此刻纷乱的思绪。
"陶言，五分钟后上场！
"场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好的。
"她轻声应答，声音像羽毛一样轻软。
镜子里的女孩有着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清澈的杏眼，小巧的鼻尖，微微上扬的唇角，明明是清纯至极的五官，却因眼角那颗若隐若现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妩媚。
陶言抿了抿嘴唇，将一缕不听话的碎发别到耳后。
这是她第三次为这家商场做***模特，每次三百元的报酬足够她一周的伙食费。
音乐响起，陶言深吸一口气，挺首腰背走向T台。
聚光灯下，她像换了一个人，眼神变得专注而自信，步伐轻盈却不失稳重。
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如同春日里的一汪清泉。
"3号模特表现力不错，"T台侧面的VIP休息区，一位身着利落西装的女人对同伴说，"特别是那个转身的瞬间，镜头感很强。
""周姐眼光一向毒辣，"同伴笑着回应，"不过这种商场走秀的模特，大多没什么专业背景。
"被称作周姐的女人——沈氏娱乐王牌经纪人周雯没有接话，她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台上的陶言。
女孩在台前定点转身时，一缕阳光正好穿过穹顶落在她脸上，那一刻，她微卷的发丝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边，清纯与妩媚在她脸上达成了奇妙的平衡。
"有意思。
"周雯嘴角微微上扬。
走秀结束后，陶言正在后台收拾自己的物品，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平价T恤和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她小心地将商场提供的服装挂好，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陶小姐？
"陶言转身，看到一位陌生女性站在身后。
女人约莫三十五岁上下，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套装，利落的短发，眼神锐利却不咄咄逼人。
"您好，我是陶言。
"她下意识地站首身体，手指又不自觉地卷起了发尾。
周雯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沈氏娱乐的周雯。
刚才看了你的走秀，很有潜力。
有兴趣聊聊吗？
"陶言接过名片，手指微微颤抖。
沈氏娱乐——国内顶尖的娱乐公司之一，旗下有数位一线艺人。
她曾在杂志上见过周雯的名字，被誉为"造星魔术师"的王牌经纪人。
"我...我只是***做模特，没有专业训练..."陶言的声音越来越小。
周雯笑了："正因如此才珍贵。
你的气质很特别，是训练不出来的。
"她看了看手表，"明天下午有空吗？
可以来公司参观一下。
"陶言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站在悬崖边，面前是未知的深渊或是璀璨星空。
她咬了咬下唇，点头道："好的，我有时间。
"第二天下午，陶言站在沈氏娱乐总部大楼前，仰望着这座玻璃与钢结构构成的现代建筑。
阳光在玻璃幕墙上跳跃，整栋大楼闪闪发光，像是用钻石堆砌而成。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简单的白色衬衫，浅色牛仔裤，唯一特别的是她花了一小时卷出的发型和淡淡的妆容。
"陶小姐？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陶言转身，看到一位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向她走来。
男子约莫西十岁左右，面容和善，眼角有浅浅的笑纹。
"您好，我是人事部经理林峰。
"男子伸出手，"周总监临时有个会议，委托我带您参观公司。
"陶言握了握他的手："麻烦您了，林经理。
"走进大厅，陶言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挑高至少十米的大堂，中央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灯光在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正对入口的墙上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循环播放着公司旗下艺人的宣传片。
"这边请。
"林峰引导她走向电梯，"我们先从艺人训练区开始参观。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陶言跟着林峰走进一条宽敞的走廊。
两侧是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的训练室——一间舞蹈室里，几个年轻女孩正在排练复杂的舞步；隔壁的声乐室中，一位老师正在指导学员发声技巧。
"公司的新人通常要接受至少半年的专业训练，"林峰解释道，"包括形体、表演、声乐、舞蹈等多个方面。
"陶言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挥汗如雨的练习生，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站在这样的地方，看着那些为梦想拼搏的人。
"那是..."她的目光被一间特别的练习室吸引。
里面只有一个女孩，正在对着镜子练习表情，从微笑到哭泣，再到愤怒，每一种情绪都转换得自然流畅。
"哦，那是我们最近重点培养的新人苏梦，"林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很有天赋的演员苗子。
"陶言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不真实。
就在昨天，她还只是一个为了生活费而***的普通大学生，今天却站在娱乐圈的殿堂里，听着这些曾经只在娱乐新闻中出现的名字。
转过一个拐角，他们来到了办公区域。
开放式的工作区里，员工们或对着电脑忙碌，或三三两两地讨论着什么。
当陶言走过时，她明显感觉到投来的目光和压低声音的议论。
"那就是周总监看中的新人？
""气质好特别，清纯又带点小性感。
""头发卷得真好看，像洋娃娃一样。
"陶言感到脸颊发烫，手指又不自觉地卷起了发尾。
林峰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轻声说："别紧张，大家只是好奇。
周总监很少亲自发掘新人。
"他们继续参观了录音棚、摄影棚和后期制作区。
每一处都让陶言大开眼界——专业的设备，忙碌的工作人员，墙上挂着的获奖海报和艺人照片。
这一切都离她原本的生活那么遥远。
"最后是艺人休息区，"林峰推开一扇磨砂玻璃门，"这里不对普通员工开放，只有签约艺人和高层可以进入。
"休息区装修得如同高级会所，柔软的沙发，精致的茶几，角落里甚至有一个小型吧台。
几盆绿植恰到好处地点缀其中，墙上挂着抽象画作，整个空间既舒适又不失格调。
"要喝点什么吗？
"林峰问道。
"水就好，谢谢。
"陶言坐在沙发边缘，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
林峰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在她对面坐下："周总监很看重你，认为你有成为一线艺人的潜质。
"陶言握着水瓶，指节微微发白："可是...我没有任何经验。
""有时候这正是优势，"林峰微笑，"未经雕琢的钻石才最珍贵。
公司有完善的培训体系，会帮助你快速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