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东荒噬心蛊
她蜷缩在枯死的树洞里，赤焰在经络里横冲首撞。
昨夜强行撕裂空间裂缝的余震还在持续，右手指骨浮现出诡异的青黑色纹路——那是蚀心蛊蔓延的征兆。
"还剩五日。
"攥紧从紫衣男子袖中扯落的冰晶碎片，她望向百里外遮天蔽日的梧桐林。
传闻东荒禁地有株万年神木，树芯流淌着凤凰泪。
可此刻林间翻涌的并非草木清气，而是浓得化不开的腐尸味。
腐枝突然缠住脚踝！
昭月并指斩断藤蔓，掌心赤焰却突然失控。
本该焚尽邪祟的凤凰真火，竟顺着藤脉烧向自己手腕。
她当机立断震碎冰晶，玄寒之气灌入心脉的瞬间，林中传来清脆的铃音。
"赤凰血脉配玄冰诀，姑娘是要把自己炼成丹药么？
"翠色罗裙的少女赤足立在树梢，腕间银铃缀着冰晶。
昭月瞳孔骤缩——那些冰晶纹路竟与紫衣男子眼尾的一模一样。
"你认识他？
"赤焰剑横在少女颈间，昭月瞥见她发间别着的梧桐花，"他在哪？
"少女指尖轻弹剑锋，冰霜顺着剑身攀上昭月手腕："你该问的是蚀心蛊还剩几日发作。
"铃音忽转急促，昭月心口剧痛，呕出的血竟凝成冰碴，"每动用一次凤凰真火，蛊毒便深入三分，真是有趣得紧。
"枯木突然裂开巨口，昭月旋身避开时，瞥见地底堆积的森森白骨。
那些骸骨眉心皆嵌着冰晶，与困住父亲的控魂钉如出一辙。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赤焰化作长鞭卷住少女腰身："云家的傀儡术，是你们教的？
""这话该问三百年前的云氏老祖。
"少女笑眼弯弯地掰开火焰，"当年他偷走半卷《玄冰傀儡经》时，可没说过要拿亲族血脉试药。
"林间忽起浓雾，昭月再睁眼时己置身冰窟。
万千具冰棺悬于穹顶，每具棺椁都封存着眉心点血的少女。
最中央的玄冰棺中，赫然躺着与她容貌七分相似的白衣女子！
"这是......""三百年前被剜心的云氏嫡女，你的曾祖姑母。
"少女指尖抚过冰棺，棺中女子颈间赤凰纹与她的一模一样，"想知道为何云家女子活不过双十年华？
"冰棺突然震颤，昭月额间凰纹灼痛难当。
棺椁中伸出苍白的手，握住她腕间赤金丝线。
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识海：母亲将襁褓中的她藏进密室，三长老往婴儿口中滴入蛊虫，父亲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阿月，逃！
"母亲临终前的尖叫刺破幻境。
昭月踉跄后退，赤焰剑在地上划出焦痕。
少女却俯身拾起她掉落的白玉簪——那是及笄时父亲亲手雕的凤头簪。
"真像啊。
"少女将发簪插入冰棺女子鬓间，"当年云翊也是这般，跪在琉璃宫阶前求我们救他妻女。
"昭月猛然抬头："你见过我父亲？
""何止见过。
"少女弹指击碎冰棺，白衣女子化作光点融入昭月眉心，"三百年前云氏叛出东荒时，带走的可不只是傀儡秘术。
"蚀心蛊突然发作，昭月跪倒在地。
冰棺碎片映出她眉心流血的凰纹，少女的笑声在冰窟回荡："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被蛊虫啃成空壳，要么炼化这三百道怨魂——她们可都是你的血亲。
"赤焰不受控地暴走，昭月看见自己指尖长出鳞甲。
少女腕间银铃化作锁链缠住她脖颈："对了，那位救你的紫衣郎君，此刻正在西荒魔冢替你取蚀心蛊的解药呢。
"冰面突然浮现影像：紫衣男子独闯九幽阵，玄冰剑斩碎无数骷髅，右臂却缠满与昭月同源的赤金丝线。
当他刺穿阵眼石时，昭月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原来那些丝线连着的竟是她的心脉！
"住手！
"赤焰焚断锁链，昭月七窍流血地扑向冰幕，"你会害死他！
""是他自己选的。
"少女舔去指尖血迹，"用幽冥寒体硬闯至阳之地，每破一重阵法，寒气便反噬三分。
你说......他能撑到第几重？
"昭月突然安静下来。
她抚摸着心口跳动的赤金丝线，感受着另一端传来的刺骨寒意。
当少女再次催动银铃时，她突然抓住锁链反手一拽——三百具冰棺同时炸裂，怨魂尖啸着涌向凰纹。
"你疯了？！
"少女首次露出惊惶，"未经炼化的怨气会......""会让我成为真正的容器。
"昭月任由黑气灌入天灵，赤焰剑燃起幽蓝冷火，"云家拿我当祭品养了十八年，不把这些怨魂吞干净，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冰窟开始坍塌，少女化作流光欲逃，却被赤金丝线缠住脚踝。
昭月捏碎腕间玉镯，母亲封印其中的精血唤醒最后一道怨魂——正是三百年前盗取秘术的云氏老祖！
"原来如此......"老祖残魂癫狂大笑，"当年我在琉璃宫看到的长明灯，刻的竟是你的生辰八字！
"最后一丝清明湮灭前，昭月听见紫衣男子的叹息穿过虚空："昭昭，别睁眼。
"赤焰吞没整座冰窟时，东荒上空现出凤凰虚影。
七十二道火柱贯通天地，少女破碎的银铃坠入焦土，铃芯滚出枚冰晶令牌，正面刻着"琉璃宫主令"，背面是行小字："弑神者，云昭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