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调局的飞行器释放出淡蓝色拘束力场，天台水箱表面的锈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
"灵气浓度3721拉尔，污染等级S。
"苏瑾的制服胸针投射出全息数据，当扫描光束触及林深脊椎时，机械夜莺突然发出尖锐啸叫。
青鸾的钛合金喙部擦过林深耳际，在他身后的水泥墙上啄出碗口大的坑洞。
林深下意识护住怀中的陨石碎片，却发现那团蜂窝状物质己与自己的掌心肌肤融为一体。
苏明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用染血的指尖在陨石表面快速勾勒出某种象形文字。
暗红色的光流瞬间包裹住两人，特调局的力场探测器迸出火花。
"拦住他们！
"苏瑾的指令被突如其来的蝉鸣吞没。
整座医学院的夏蝉同时炸裂，虫尸如同绿色雨点砸在飞行器外壳上。
林深被苏明雪拽着跃下天台时，看见她后颈浮现出条形码般的银色纹路。
他们在下坠途中被藤蔓接住。
这些变异植物粗如蟒蛇，叶片边缘闪烁着金属光泽。
林深的运动鞋底刚触及地面，沥青路面突然隆起形成防护屏障——三枚***在身后炸开紫色烟雾。
"这边！
"苏明雪踢开下水井盖，荧光血液滴在铁梯上发出腐蚀的滋滋声。
林深跟着跳进黑暗，听见头顶传来叶片被激光切割的脆响。
排水渠里漂浮着发光的藻类，苏明雪撕开裙摆包扎伤口的手在颤抖："特调局的拘束环会抑制神经突触，一旦被套上..."她突然踉跄着扶住管壁，吊坠里的凤凰纹路正在渗血。
林深摸到口袋里的怀表，裂纹间渗出的青铜雾气形成微弱的指南针。
当他们钻出下水道时，眼前是临海市老城区的废弃教堂。
彩绘玻璃映着绯红月光，十字架下倒着几具脖颈被撕开的流浪汉尸体。
"别看。
"苏明雪捂住他的眼睛，但林深己经看见尸体胸口烙印的衔尾蛇图案。
他手臂上的青铜纹路突然发烫，怀表齿轮声与教堂钟楼的报时重合。
地下室铁门被推开时，陈腐的草药味扑面而来。
满墙的试管架间，轮椅上的老人正在研磨某种发光矿石。
林深认出这是天文系失踪三个月的叶文渊教授——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变成了半透明的水晶材质。
"比预计晚了十七分钟。
"叶教授转动轮椅，坩埚里的紫色液体映出他脸上的树根状疤痕，"明雪，你的肝细胞再生速度又下降了。
"苏明雪沉默着褪去半边衣衫，露出肋间缝合的电子接口。
当她把翡翠吊坠嵌入操作台时，林深看见培养舱里漂浮着数十具与她容貌相同的克隆体。
那些苍白躯体表面布满电路板般的金色纹路，最年长的那个己有皱纹爬上眼角。
"第9代克隆体存活率0.37%，你是唯一突破基因锁的。
"叶教授将陨石碎片放入光谱仪，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扭曲成青铜器铭文，"林同学，你父亲当年留下的量子云纹，终于等到了宿主。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培养舱接连爆裂。
林深扶住倾倒的药柜时，看见叶教授水晶化的腿部正在增生尖刺。
老人却露出解脱般的微笑："他们来了...记住，观测者的使命是..."激光束贯穿叶教授眉心时，林深被苏明雪扑倒在地。
六名戴着夜视镜的特勤人员破窗而入，他们手中的拘束枪喷出蛛网般的能量丝。
林深翻滚着躲过一张电网，后背撞上某种冰凉的金属物体——那是具印着"07号实验体"的冷冻舱。
苏明雪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虹膜分裂成复眼结构，脊柱刺破皮肤形成节肢动物般的骨刺。
但当她扑向特勤队员时，青鸾的机械羽翼如铡刀般斩落。
"认知污染三级应对措施。
"苏瑾的声音从教堂穹顶传来。
林深看见苏明雪的克隆体正在特调局枪口下化作血雾，而真正的苏明雪被机械夜莺叼住后颈，如同被捕获的猎物。
怀表突然在他掌心剧烈震动，青铜雾气凝成父亲虚影。
当林深本能地按下表冠，整个世界陷入灰白——飞溅的血滴定格成玛瑙珠，青鸾的羽翼静止在离他眼球三厘米处。
他踏着凝固的时间流冲向苏明雪，却发现自己的双腿正在晶化。
在时停结束前的刹那，林深扯下她脖颈后的生物芯片，上面蚀刻着"Project Looking Glass 09"。
现实重新流动时，林深被五道拘束环锁住咽喉。
苏瑾踩着军靴走近，机械夜莺的瞳孔倒映着他生长出青铜鳞片的右脸："林同学，你刚才使用了时间干涉能力？
"教堂地下突然传来闷响，古老的彩绘玻璃同时爆裂。
叶昭从烟尘中走出，手中鱼肠剑的嗡鸣让特勤队员集体吐血倒地。
这个穿着高定西装的年轻人踢开冷冻舱，露出里面与林深容貌七分相似的尸体。
"二十年前，我祖父在这里处决了第一批观测者。
"叶昭的剑尖挑起林深下巴，"没想到漏网之鱼的儿子，成了最完美的载体。
"青鸾突然俯冲而下，却被鱼肠剑爆发的气浪掀飞。
苏瑾的瞳孔微微收缩："叶氏要违背《灵气管制公约》？
""公约第三条补充条款，"叶昭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青铜剑纹，"当出现S级污染源时，古武世家有权优先处置。
"他的剑锋突然转向苏明雪，"比如这个携带时间信标的克隆体。
"林深体内的青铜符文突然暴走，拘束环在青金色电弧中熔化成铁水。
当他本能地抓住叶昭手腕时，两人的接触面爆发出青铜器碰撞的轰鸣。
教堂地砖层层翻起，露出下方埋着的巨大青铜罗盘。
机械夜莺在这时传回紧急通讯："黑潮提前登陆！
重复，黑潮提前登陆！
"苏瑾的全息地图上，太平洋实时卫星图正被某种黑色物质侵蚀。
当她分神的瞬间，叶昭的剑锋划破苏明雪脖颈，取走一滴荧光血液。
古武世家的首升机冲破教堂穹顶，垂下的绳梯缠住林深腰部。
"想要答案，就跟我去见见真正的归墟之门。
"叶昭的声音淹没在螺旋桨轰鸣中。
林深最后看见的，是苏明雪被注入镇静剂时翕动的嘴唇——她在无声地说："别相信任何人的记忆。
"当首升机掠过临海港时，林深看见漆黑的海水正在逆流升空，形成无数通向云层的螺旋水柱。
怀表裂纹中渗出的雾气，在海天之间勾勒出横跨千里的青铜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