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荆棘 陆星河 2025-02-27 08: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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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夜迷踪暴雨砸在玻璃幕墙上的声音像千军万马,

苏晚棠攥着湿冷的车票躲在便利店角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收银台的电子钟显示23:47,再过十三分钟,前往边境的最后一班列车就要发车。

她的帆布包底还藏着三张不同城市的车票,这是她三个月来第17次尝试逃离,

每次都在发车前被某种无形的网兜住——或许是便利店货架上总摆着她最爱的草莓味牛奶,

或许是每个中转站都能看见穿黑色风衣的模糊身影。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穿黑色风衣的男人挟着风雨闯进来,雨水顺着发梢滴在大理石地面,在脚边积成深色水洼。

苏晚棠浑身血液瞬间结冰——那道镌刻在骨髓里的身影,即使过了七年,

依然能让她心跳停摆。他的肩宽了些,下颌线条更锋利,

唯有腕间那串她亲手编的黑曜石手链还在,绳结处磨得发白,像是被无数次摩挲的旧物。

霍沉砚。他的视线扫过货架时,镜片上的水雾被冷风吹散,露出眼底密布的血丝。七年来,

他将全城监控画面按时间轴排列成矩阵,连便利店的监控死角都记得一清二楚。

此刻看见她攥紧的车票,喉间泛起涩意——那是昨夜在码头仓库意外受伤留下的旧疾隐痛。

"晚棠,别躲了。"他的声音带着雨夜的潮湿,伸手要抓她手腕。

那只手的无名指曾因意外受伤,接骨处的皮肤泛着青白,此刻指尖还带着低温,

像块淬了冰的玉石。苏晚棠猛地后退,后腰撞在货架上,罐装咖啡哗啦啦滚落。

七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闪现:她躲在仓库通风管道里,

管道铁锈混着紧张的气息钻进鼻腔,下方传来金属碰撞的闷响。她数着霍沉砚隐忍的呼吸声,

直到他的脚步声停在管道正下方,轻声说"晚棠,别怕",

那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眼泪正滴在他发梢。"别过来!"她摸出藏在袖口的蝴蝶美工刀,

锋利的刃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这是母亲留给她的礼物,刀柄内侧刻着极小的"砚"字,

七年前在码头遗落时,她以为自己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断了。霍沉砚的脚步顿住,

视线落在她发抖的指尖上。七年前他在码头淤泥里找到染血的刀片,

刀柄缝隙里卡着半片蓝鸢尾花瓣——那是他种在花园里的品种,

全世界只有霍家老宅的花房能培育。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她还活着,像只带伤的荆棘鸟,

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舔舐伤口。"划伤自己也没用。"他上前半步,雨水顺着睫毛滴进领口,

"你以为换了三张假身份证,染了亚麻色头发,我就认不出你?"他抬手,掌心朝上,

露出当年受伤后愈合的无名指,"这道疤,是为你留的。"刀片"当啷"落地。

苏晚棠望着他掌心的淡色疤痕,喉间泛起涩意。七年前她替他挡住危险,

却让他以为她消失在爆炸里。其实她被黑市医生救起时,

听见护士说霍沉砚在停尸房待了整整三天,给每个无名女尸手腕系黑曜石手链,

直到最后一具尸体的指甲缝里,嵌着他西装的碎布。"我再说最后一次。

"霍沉砚突然扶住她的腰,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跟我回家。

"他的鼻尖几乎抵住她颤抖的唇,雨水混着雪松香水味钻进她鼻腔。苏晚棠浑身僵硬,

感觉到他另一只手在解她风衣纽扣,

指尖划过她锁骨下方的蝴蝶胎记——那是七年前他常说像停驻蝴蝶的地方,

此刻被雨水冲刷得泛着粉红,像朵即将凋零的鸢尾。"别碰我!"她抬腿踢向他膝盖,

趁他重心偏移时转身就跑。暴雨打在脸上几乎睁不开眼,她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还有车辆急刹的刺耳声响。街角的路灯突然熄灭,这是她熟悉的信号——每次接近边境线,

电力系统总会出现故障,就像有人在暗处为她照亮逃亡的路,又在最后一刻关上所有出口。

便利店转角的巷子里,苏晚棠突然被拽进潮湿的墙缝。霍沉砚的手掌捂住她嘴,

体温灼烧着她侧脸,他的呼吸就在耳边:"嘘,有危险。"他的指尖在她腰上掐出红痕,

这个力度是七年前他们发明的暗语——三下轻掐代表"安全",五下重按意味着"危险"。

此刻他按了七下,是他们初遇那天的日期。巷口传来皮鞋碾过水洼的声音,

三道光柱扫过墙面。苏晚棠浑身绷紧,听见杀手用暗语交流:"目标左腕有特殊标记,

黑曜石手链。"她这才惊觉,

自己慌乱中竟忘了摘下那串该死的手链——那是霍沉砚七年前亲手给她戴上的,

说"戴上这个,我就能找到你"。杀手的交谈声渐远,霍沉砚忽然低头,

用温热的掌心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这个动作带着七年前的熟悉感,让她想起十七岁生日,

他在蓝鸢尾花房里第一次为她擦去眼角的泪,花瓣落在他们交缠的手上,像场无声的祝福。

"七年前你就是这样,"他松开她时声音沙哑,指腹摩挲着她红肿的唇,"明明怕得发抖,

却还要装出刺猬的样子。"他掏出手机,锁屏是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她穿着白裙,

站在他种满蓝鸢尾的花园里,裙摆被风吹起,露出脚踝处未褪的淤青,

那是她为了帮他摘最高处的鸢尾花摔的。巷口突然传来引擎轰鸣,

苏晚棠看见黑色保姆车的车灯照亮霍沉砚侧脸。她注意到他西装内袋露出半截文件,

边缘印着"霍氏海外账户核查"的标题,心口猛地抽痛——原来他早就知道吊坠的秘密,

却任由她在边境躲藏,像猫捉老鼠般玩着追捕游戏。她猛地推开他,转身冲进雨幕,

却在跨上人行道时被飞驰的轿车撞倒。剧痛袭来前,她听见霍沉砚撕心裂肺的呼喊。

颈间的翡翠吊坠硌进锁骨,恍惚间又回到七年前的混乱现场,

他抱着她单薄的身体说:"晚棠,别怕,我在。"那时她不知道,

他的西装下藏着为她受的伤,冷汗浸透衬衫,在她后背印出蝴蝶形状的水痕,

像枚永远的烙印。第二章 蓝鸢尾密码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

苏晚棠在镇痛泵的嗡鸣中醒来。监护仪的绿线规律跳动,她盯着天花板上的防眩光灯,

想起边境小医院的白炽灯——那里的护士总说"霍先生很关心你",却没人告诉她,

他为了找到她,在边境小镇的每个花店都留下了蓝鸢尾的种子。病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落地灯在墙面投下霍沉砚的剪影,他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工作,烟灰落在袖口也不自知。

屏幕上是实时跳动的监控画面,从便利店到边境车站,

每个她出现过的场景都被红色圆圈标注,右下角的时间轴精确到秒,

最新一条记录是"2025.4.17 23:58 苏晚棠遭遇意外,坐标XX路口"。

"醒了?"他掐灭烟头,快步走到床边,指尖掠过她缠着纱布的额头,

"医生说右腿需要静养,别担心,我会照顾好你。"他的手指停在她眉骨上方,

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七年前他总说像只停驻的蝴蝶。苏晚棠别过脸,

看见床头柜上摆着她的翡翠吊坠,旁边是个打开的丝绒盒,

里面躺着枚镶嵌蓝鸢尾的钻戒——和七年前他准备求婚的那枚一模一样。

戒托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H&L,是霍沉砚和苏晚棠英文名的缩写,她知道,

这枚戒指在三年前的离婚协议签署后,就一直被他妥善保存。"为什么要逃?

"霍沉砚忽然捏住她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是因为当年的事?还是因为你母亲的秘密?

"她浑身血液仿佛凝固。七年前她在医院醒来,护士说母亲的踪迹成谜,而霍沉砚的父亲,

那个待她如亲生女儿的霍叔叔,也在同一天突发疾病。

后来她在黑市医生那里看到母亲的诊疗记录:长期静养、药物调理,

最后一次记录是在混乱发生前,地点标注着霍家老宅地下室。"放开我。

"她的声音像浸了冰,"霍沉砚,有些事我们都回不去了。"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

指腹在她下巴上留下红痕:"七年前我就查清楚了,那场意外是二叔暗中策划,和阿姨无关。

"他从西装内袋抽出份文件,摔在她枕边,

文件里夹着张泛黄的照片:霍叔叔和她母亲在墓园交谈,母亲手里捧着蓝鸢尾花束,

墓碑上刻着"霍沉砚之母"——原来他们早就是商业合作伙伴,共同调查着霍家内部的秘密。

"这是当年的详细报告,"他的指尖划过红章,"阿姨体内的药物残留显示,

她当时处于深度静养状态,根本没进入过核心区域。"苏晚棠盯着报告上母亲的名字,

耳边响起临终前的电话:"晚棠,带着吊坠去边境,

别相信任何人......"那时她不知道,母亲被囚禁在霍家老宅的地下室,

电话里的雨声是录音,而真正的真相,正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等待揭晓。"现在你该明白了。

"霍沉砚忽然俯身,鼻尖几乎抵住她颤抖的唇,"当年你以为是自己的错,

所以一声不吭地消失,甚至伪造离开证明。

"他的手指划过她手腕内侧的蓝鸢尾贴纸——是七年前他送她的礼物,纹身后的第二天,

他带她去看午夜场电影,她疼得缩手,他就用冰敷着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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