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逆时针的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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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水流声在午夜显得格外突兀。

我攥着碎镜片冲向卫生间,老式浴缸的水龙头开着,铁锈色的水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在地面聚成暗红色的水洼。

小满躲在我身后,突然指着镜面惊呼:"姐姐,那个阿姨的头发在动!

"雾气蒙蒙的镜面上,倒映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长发垂到腰间,发尾缠着几根齿轮状的金属丝。

我想起苏月照片里的女人,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碎镜片划破掌心——镜中女人的手指正缓缓叩击排水孔,每敲一下,水面就泛起齿轮状的涟漪。

凌晨三点后,浴室镜子会出现排水孔,请勿投递任何活物守则的警告在脑海里炸开。

我抓起毛巾堵住排水口,铁锈水突然变得滚烫,蒸腾的雾气中,镜中女人的脸渐渐清晰,她右眼角有颗泪痣,和苏月照片里的女人一模一样。

"她......在写什么。

"小满突然拽住我手腕,指向镜面。

女人的指尖在雾气里划出歪扭的字迹:齿轮需要鲜血润滑,别让它们听见心跳声话音未落,水龙头突然喷出黑色液体,带着金属腥味。

我拽着小满退到客厅,墙纸上的旧报纸突然渗出水渍,1999年的头条标题"钟表厂离奇停工"下,浮现出用血水写的批注:第108具齿轮学会了呼吸挂钟指向十二点三十分,我摸到口袋里苏月的笔记本,塑料封皮上刻着极小的数字"0715",和照片里钟表厂门前的铜牌日期一致。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页上有焦痕,残留的字迹透着股癫狂:他们说齿轮不会痛,但我听见了哭声守则的背面藏着出口,但必须用活物交换别让时针和分针组成首角,否则......后半句被烧得模糊,最后几个字勉强辨认出"镜中齿轮"。

小满突然指着玄关:"有人在敲门。

"铜制门环撞击的声音规律而缓慢,"咚——咚——咚——",每声间隔正好七秒。

我从猫眼望去,门外站着穿红雨衣的小孩,气球己经变成黑色,右眼的血叉正在滴落粘液,顺着门缝流进屋里。

碎镜片在掌心发烫,我想起陈默的话"别信镜子里的眼睛",突然意识到猫眼也是镜面的一种。

刚要转身,小满突然按住我的手,她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奇异的光:"姐姐,门环上的铜狮子......在流眼泪。

"我猛地拉开门,门外空无一人。

门环上的铜狮子眼底积着黑水,地上的粘液聚成箭头,指向街角的便利店。

挂钟的钟摆突然停止摆动,我看见玻璃罩里卡着片齿轮,边缘沾着暗红色纤维,像人的头发。

"去陈默那。

"我握紧小满的手,"他知道怎么对付这些东西。

"夜雨突然转急,槐树在风中沙沙作响。

经过镇口时,我忍不住抬头,第三根枝桠上挂着团白色物体,走近才发现是卷成球的人皮,脚踝处有块胎记,和陈默左眼角的疤痕形状一模一样。

便利店的霓虹灯只剩"口临"两个字在闪,玻璃门上贴着张便利贴,用红笔写着:逆时针转三圈才能开门,顺时针会吵醒货架下的东西。

小满伸手去拉门把手,我及时拽住她——门把手的转动方向和普通门相反,顺时针才是"开"。

"进来吧。

"陈默的声音从店内传来,所有货架都被推倒重组,原本顺时针的排列变成逆时针,罐头和瓶装水堆成古怪的几何形状,在天花板吊灯下投出扭曲的影子。

他坐在收银台上,手里把玩着块怀表,表盘上的罗马数字全是倒着刻的。

"你们见了苏月的镜子。

"他晃了晃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张泛黄的照片,十七岁的苏月站在钟表厂前,手里攥着齿轮,"她父母当年是厂里的工程师,想把齿轮的秘密刻进守则......结果都变成了齿轮墙上的装饰品。

"小满突然指着货架惊呼:"那些罐头在动!

"我这才注意到,每个罐头标签上的生产日期都是"1999.07.15",铁皮表面浮着细密的小孔,像无数双眼睛。

陈默跳下来,用瑞士军刀敲了敲罐头:"别盯着看,它们在数你的呼吸次数。

"他掀开最底层的货架,底下铺满旧守则残页,每一页都有血印批注。

"看这个。

"他抽出张缺角的纸,上面写着:当守则页数为单数时,镜子里的时间比现实快三分钟钟表厂的齿轮每转一圈,就会吃掉一个说谎者的舌头逆时针旋转货架三次,能看见规则的背面我想起苏月笔记本里的"守则背面藏着出口",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尖啸。

红雨衣的小孩出现在玻璃外,这次他手里牵着个气球,气球上印着我的脸,右眼同样是个血红色的叉。

"它在标记猎物。

"陈默把怀表塞给我,表链上挂着枚齿轮吊坠,"用这个照镜子,能看见规则的漏洞。

记住,镜子里的时间走到三点零七分,必须打破镜面,否则......"他没说完,货架下突然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

小满突然指着陈默的脖子:"哥哥,你后颈有齿轮印......"他猛地转身,后颈皮肤下隐约透出齿轮状的青色血管,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陈默摸了摸后颈,苦笑:"上个月帮人换灯泡,不小心看了眼浴室镜子......现在每天凌晨,都能听见齿轮在皮肤里转的声音。

"怀表突然发出蜂鸣,表盘上的指针开始逆时针转动。

我看向货架间的穿衣镜,镜中的我左手多出道伤疤,而现实中我的手背光滑如初。

陈默拿起一罐豆子,罐头在他手里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镜子在篡改你的存在痕迹,看见不属于自己的伤口时,必须用火烧掉对应的倒影。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成齿轮转动的"咔嚓"声,红雨衣小孩的倒影出现在所有镜面上,他举起气球,我的脸在气球表面裂开,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齿轮。

小满突然捂住耳朵:"姐姐,气球里在说话......"我凑近镜面,听见极细的声音从气球里渗出:数数看,你家里有多少面镜子陈默突然推翻货架,罐头滚落一地,每颗豆子上都刻着极小的数字。

他抓起颗豆子塞给我:"这是1999年的库存,那年全镇刚好108户人家......现在剩下的,都在货架底下。

"货架下的抓挠声突然变成撞击声,木板接缝处渗出黑色液体。

小满拽着我后退,她踢到堆旧报纸,1999年的另一篇报道标题刺痛眼睛:钟表厂火灾疑点重重,百具齿轮离奇失踪,配图里,消防员正从废墟中抬出扭曲的金属残骸,其中一块齿轮上缠着棕色长发——和苏月照片里女人的发型一致。

"该走了。

"陈默扔出枚闪光弹,货架下传来怪物的嘶吼。

他踢开后门,巷子里的积水倒映着便利店的灯光,每片涟漪里都有个红雨衣的倒影在挥手,"去钟表厂废墟,苏月的笔记本里有钥匙,藏在......"他的话突然被齿轮碎裂声打断。

陈默后颈的血管猛地凸起,青色齿轮顶破皮肤,他痛苦地跪下,瑞士军刀掉在地上,刀刃映出我惊恐的表情——我的右眼不知何时多出颗泪痣,和镜中的苏月一模一样。

"拿着!

"他把怀表塞给我,齿轮吊坠己经刺破皮肤,"逆时针转三圈,找到1999年7月15日的齿轮......那是一切开始的时间!

"巷口传来气球爆炸的声音,红雨衣小孩出现在三十米外,这次他身后跟着七个同样打扮的小孩,每个气球上都印着不同人的脸,右眼全是血红色的叉。

我拽着小满冲进雨幕,怀表在掌心发烫。

经过公共浴室时,橱窗玻璃映出我此刻的模样——左眼角多了道疤痕,和陈默的位置分毫不差。

小满突然指着浴室门尖叫,门牌上的"女"字不知何时变成了"镜",门缝里渗出带齿轮的水流,在地面汇成箭头,指向钟表厂方向。

苏月的笔记本掉在地上,被雨水泡得发胀。

我颤抖着翻开最后一页,烧毁的残页下,露出用齿轮油写的字迹:当镜子开始复制你的时候,毁掉所有能反光的东西,除了怀表的镜面齿轮需要新鲜的眼睛润滑,别让它们看见你的瞳孔守则的第一页是谎言,真正的第一条规则是——最后一句被彻底烧毁。

小满突然指着我的手,我这才发现,怀表的镜面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痕,裂缝里卡着半根黑色睫毛,和五金店老板眼罩下的一模一样。

钟表厂的铁门在雨幕中若隐若现,门上挂着生锈的铜锁,锁孔形状和怀表齿轮吊坠完全吻合。

身后传来陈默的嘶吼,混着齿轮转动的"咔嚓"声,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机械:"别......进去......里面的镜子......会把人切成齿轮......"小满突然举起碎镜片,指向我的倒影——镜中的我嘴角咧开,露出齿轮状的牙齿,正从怀表裂缝里伸出手,指尖缠绕着苏月的长发。

怀表指针指向三点零七分,镜面开始浮现裂痕,每道裂缝里都映出不同时间的我,有的拿着齿轮,有的戴着红雨衣,有的后颈钻出完整的齿轮。

"姐姐,你的眼睛......"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变成齿轮的形状了......"我摸向自己右眼,指尖触到坚硬的金属边缘,睫毛下卡着片齿轮碎片,折射出便利店货架的倒影——此刻的陈默正站在货架前,顺时针擦着罐头,左眼角的疤痕消失不见,仿佛我们从未去过那里。

挂钟的钟摆突然开始顺时针摆动,我听见全镇的镜子同时发出嗡鸣。

怀表镜面彻底碎裂,齿轮吊坠掉在地上,滚向钟表厂大门,在泥泞中拖出带血的齿轮印。

雨停了。

钟表厂废墟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和齿轮咬合声重合。

小满突然举起碎镜片,镜面上用血写着新的规则:当你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怀表中微笑时,请将它放进钟表厂的齿轮箱,这是离开的唯一方法陈默的嘶吼声变成了齿轮转动的"咔嗒"声,他的身影出现在巷口,皮肤下的齿轮己经钻出一半,每走一步就有金属碎屑掉落。

红雨衣小孩们围成圈,气球上的脸都在裂开,露出底下的齿轮纹路。

我捡起齿轮吊坠,走向钟表厂大门。

锁孔插入吊坠的瞬间,所有镜子同时发出尖啸。

小满突然拽住我,她从口袋里掏出枚纽扣,那是今天在五金店老板那里掉的,纽扣背面刻着极小的字:别让时针吃掉分针,它们的咬合需要活人献祭大门缓缓打开,门内是条螺旋向下的楼梯,台阶上布满齿轮状的凹痕。

每下台阶都渗着暗红色液体,第七级台阶上果然有团模糊的影子,像被踩扁的人形。

陈默的齿轮身影停在门口,沙哑地说:"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怀表指针开始顺时针飞转,我看见镜中的自己站在齿轮墙前,苏月的父母正在把齿轮嵌进墙面,每个齿轮上都刻着守则的字迹。

小满突然指着楼梯下方,那里有面巨大的落地镜,镜面映出无数个我,每个都拿着不同页数的守则,有的在微笑,有的在哭泣,有的正在变成齿轮。

"姐姐,镜子里有个空白的我......"小满的声音颤抖,"她的守则第一页写着......"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镜中小满的守则上,第一行字正在缓缓浮现:欢迎来到旧镇,这里的每面镜子都是齿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