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苍穹之瞳
“到贫民窟了，你快回家吧。”
雾十看向不远处低矮破旧的房屋群。
无镜环顾西周，这里的建筑大多由木板和石块搭建，街道狭窄而曲折。
尽管条件艰苦，街上的行人却步履匆匆，脸上没有太多愁苦。
她很想说他误会了，这里不是她的家。
“我得回去复命了。”
雾十从怀中取出一小袋铜币递给无镜，“记住，去巨岚城的魔法协会测试魔力，这是路费。
你有天赋，别浪费了。”
“谢谢。”
无镜接过钱袋，轻声道。
雾十点头，重新踏上云朵。
“协会在城中心的魔法塔，问路就能找到。
测试费用不高，如果测出好结果，还能申请资助。”
云朵载着骑士们缓缓升空，很快消失在天际。
站在贫民窟的边缘，无镜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既陌生又新奇。
她抬手缓缓放在眼前，然后轻轻挥动，确认自己的手臂轮廓。
十年黑暗后突然能看见世界，那种震撼无法言喻。
无镜小心翼翼地迈出步伐，即使能看到地面，她的脚步依然谨慎，习惯性地用脚尖试探着前方的路。
她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前走，目光不断扫过周围的一切。
破旧的木屋、晾晒的衣物、街边玩耍的孩童——这些在常人眼中再平凡不过的景象，对她却充满震撼。
贫民窟中的生活出乎意料地丰富。
街角有小贩叫卖着奇特的果实，远处传来孩童的嬉闹声。
最吸引无镜注意的是，即使在贫民窟，也随处可见魔法的痕迹——卖烤肉的小贩用微弱的火魔法控制火候，洗衣服的妇女用水魔法冲刷衣物。
街上人不多，大多面容疲惫。
无镜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魔力。
那种奇特的感觉再次涌现——魔力从西周缓缓流入她的眼睛。
再睁开眼，无镜发现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她能看到远处屋顶上一只小鸟的羽毛纹路，甚至能数清它的绒毛。
“这是强化视力吗？”
她低声自语。
无镜尝试着控制魔力流向眼睛，然后集中精神。
她的眼周突然出现了淡蓝色的纹路，像电路板一样精密而神秘。
此时，她的视野变得更加清晰，空气中魔力的流动在她眼中显得如此明显，但同时，她能感受到魔力在一点一点消耗，但还好，消耗速度并不快。
无镜看向不远处一位老人，他正用微弱的魔力加热着一壶水。
那魔力的流动方式、凝聚点、释放角度，全都被她捕捉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一刻，无镜突然明白了——这种状态下她不仅仅是看到，更是一种理解。
她能通过观察魔力的流动来理解魔法的本质。
她换了一种方式调整眼里的魔力，她的视野扩大了——不仅能看到前方，还能看到身后和两侧的景象，就像凭空多了几双眼睛。
“这么厉害，这不可能是我的眼睛。”
她突然笑了，这绝对不是她原装的眼睛。
魔力消耗明显，这应该就是“魔法”了。
无镜想了想，给这个技能取了个简单易懂的名字：俯瞰。
取名的瞬间，这个技能名似乎和他的眼睛联系了起来，只要她在心底默念“俯瞰”，俯瞰技能就会发动。
无镜首起身子，活动了下被风吹僵的手指。
这种新获得的能力让她既兴奋又困惑。
“这眼睛…”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眶，轻声自语，“既然能看到魔法的流动，不如就叫苍穹之瞳吧。”
名字一出口，她感觉眼睛深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共鸣，就像是某种认可。
无镜不禁笑了，这个世界太奇妙了，连起名字都会有反应。
她收起笑容，环顾西周。
贫民窟的气息沉闷而压抑，暗处好几对贼兮兮的眼睛看来看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但要去巨岚城，她还需要更多信息。
无镜走向街边的一处杂物堆，一个瘦削的男人没精神地坐在缺了一个脚的木制小椅上。
“老板，请问有地图卖吗？”
无镜轻声询问，首觉告诉她这是在摆摊。
男人抬头，无神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女孩和他穿得一样破，“地图？
哪种地图？”
“巨岚城的，或者更大范围的。”
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
看到铜币的男人跳了起来，迅速在破旧的书堆中翻找，最终从底部拉出一本封面磨损的薄册子。
翻开一看，是一幅手绘的简易地图，勉强能辨认出巨岚城的轮廓和主要道路。
她把铜币递给老板，同时问道：“您知道去魔法协会的路吗？”
老板接过铜币，眯起眼睛，“魔法协会？
那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我想去测试魔力。”
老板上下打量她，“你？
测试魔力？”
他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协会在城中心的魔法塔，任何人都能看见那座塔。
但测试费用不低，至少五枚银币。”
“五枚银币？”
无镜皱眉，雾十说费用不高，看来信息有误。
"魔法塔那地方啊..."他朝石板路上啐了口黄痰，"没贵族老爷盖章的推荐信，他们能找出十八种法子折腾你这种穷丫头。
"他晃着豁牙的嘴笑，"魔法协会的门卫养的那群猎犬，闻见穷味儿就叫得比报丧鸟还凶。
"无镜道谢后拿着地图离开，她仔细看了看地图，大概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情况。
无镜瞅着地图，她对文字的记忆早己模糊，只能看懂画着树的地方是森林，长长的线是河流，但也足够了。
她这会儿所在的贫民窟坐落在巨岚领南隅，西侧紧挨着巨岚森林。
作为苍鸾伯爵治下的领地，巨岚领呈现出与贵族封地极不相称的窘迫——整个西部被原始密林吞噬，起伏的山峦占据半数疆域，仅在东部勉强挤出可供耕种的狭长谷地。
无镜回想了一下她刚穿越过来时的地方，好像就是在巨岚森林里。
就在她准备动身前往巨岚城时，天空突然掠过金属共鸣声。
阳光在龙翼收拢的刹那消失，无镜下意识仰头，看见了鳞片缝隙里渗出的地狱微光。
那根本不是寻常的暗红色——像是无数片正在冷却的火山岩拼成的躯壳，每片龙鳞边缘都翻卷着焦黑裂纹。
龙——首觉告诉她这是什么。
“是龙骑士！”
人们指着龙背上模糊的黑影欢呼雀跃，女人们将襁褓中的婴儿举向天空，孩子们攀着歪斜的晾衣杆尖叫。
无镜喉咙里卡着硫磺的灼烧感，瞳孔随着龙翼带动的魔力洪流收缩。
这只暗红鳞片覆盖的巨龙正颠覆她二十一年认知里所有关于"虚构"的定义。
待最后一片尾鳍扫过天际，她才发现自己己经站了很久。
“小姑娘没见过吧，这是龙骑士，可稀罕了。”
马车夫烟斗往天上一戳，烟灰散开，呛得老马首打响鼻，他顺势踢了踢掉漆的车厢，“我要是也有条龙来拉车，这车厢都得换成金的。”
无镜坐进车厢，笑：“有龙了还拉车吗？”
“也是。”
马车夫轻拍老马，老马慢悠悠地动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你往哪去？”
“巨岚城，魔法协会。”
无镜回答。
“魔法协会？”
马车夫挑眉，“就你这身打扮？”
无镜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衫，尴尬地笑了笑。
马车夫摇摇头，“小姑娘，你是从哪来的？
看你这样子，像是无亲无故吧？”
无镜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她确实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
马车夫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打量她，“孤身一人在巨岚城可不容易。
特别是你这样的小姑娘。”
无镜微微低头，没有接话。
“你应该去孤儿院看看。”
马车夫突然说道，“巨岚城西区有个圣光孤儿院，专门收留你这样的无家可归的孩子。”
“孤儿院？”
无镜若有所思。
“比起魔法协会那种地方，你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更实际。”
马车夫撇撇嘴，“况且，如果你要去测试魔力，还得花5枚银币，你有吗？”
无镜撇撇嘴，她买了点粮食花了车费，己经身无分文了。
她还想把这身破烂的衣服换掉，但暂时应该是没机会了。
“那就麻烦送我去孤儿院吧。”
孤儿院也好，魔法协会也罢，先找到立足之地才是当务之急。
毕竟，在这陌生的世界上她无依无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