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凰血焚天
林深踹开吱呀作响的棂星门时，苏明月脖颈间的凤凰纹身正在灼烧他的掌心。
少女轻得像片凋零的玉兰花瓣，伤口渗出的血珠却在青石板上烙出焦痕，每一滴落下都发出金铁相击的脆响。
"瘸腿张！
"林深对着漆黑大殿嘶吼，回音撞在斑驳的壁画上惊起一群血蝙蝠。
那些畜生竟生着人脸，獠牙间滴落的黏液腐蚀地面腾起青烟。
供桌上积灰的青铜烛台突然自燃，幽绿色火光照亮神龛后转出的佝偻身影。
那人脸上戴着半张饕餮面具，露出的左眼瞳孔竟是熔金般的竖瞳。
桃木拐杖敲击地面的节奏暗合心跳，林深裤袋里的青铜铃铛残片随之震颤，在裤缝擦出零星火花。
"南宫家的玄冥劲，中者七日化骨。
"瘸腿张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器，黑袍下突然窜出七条青铜锁链，"叮叮当当"缠住苏明月西肢百骸，"小凤凰这是拼着血脉反噬，给你小子开了天目啊。
"锁链骤然绷紧。
苏明月脊背弓起发出痛吟，七窍中涌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流淌的金色火焰。
那些金焰在空中凝成凤凰尾翎的形状，却在触及房梁时烧穿瓦片，暴雨顺着窟窿浇在三人身上发出"滋滋"蒸汽。
林深左眼骤然刺痛，视野被强行拉入苏明月体内——她丹田处盘踞着九道玄铁枷锁，锁链上刻满《礼记》祭文。
其中三道己被凤凰火烧得通红，熔化的铁水正沿着经脉逆流，所过之处血肉焦黑翻卷。
"按住她的檀中穴！
"瘸腿张甩来一卷泛黄的兽皮针囊。
林深指尖触到苏明月肌肤的刹那，青铜铃铛残片在裤袋里发出蜂鸣。
少女胸前的凤凰纹身突然睁开竖瞳，金焰顺着他的指尖爬上小臂，在皮肤表面烙出《连山易》卦象。
剧痛让林深几乎咬碎后槽牙，无数记忆碎片却在此刻轰然炸开：十五岁的苏明月跪在苏家祠堂，十二根镇魂钉穿透肩胛骨。
族老捧着青铜罗盘念念有词，将刻满符咒的银针刺入她脊椎。
镜中倒映着祠堂外的梧桐树，每片叶子都在滴血。
二十岁生日宴上，南宫家的聘礼中混着沾血的青铜匕首。
苏明月在更衣室割破手指，鲜血滴在匕首纹路上，竟浮现出她被铁链悬在祭坛的画面。
三天前的深夜，她对着梳妆镜割开手腕，鲜血在镜面画出玄奥图腾。
镜中另一个自己穿着嫁衣，心口插着龙鳞匕，而现实中的苏明月正用口红在镜面写下"林深"二字..."别分神！
"瘸腿张的暴喝让林深清醒。
手中银针正不受控制地颤动，苏明月胸口浮现出凤凰衔铃的刺青，与他虹膜中的符文产生共鸣。
当第九针落在膻中穴时，整座城隍庙突然剧烈震动。
十八尊恶鬼塑像同时睁眼，獠牙间吐出漆黑锁链。
林深抱起苏明月滚到供桌下，看见瘸腿张撕开黑袍，露出机械义肢闪烁的冷光。
那桃木拐杖裂开成唐横刀，刀身铭文与青铜铃铛上的如出一辙。
"林家小子，接好了！
"瘸腿张抛来的青铜铃铛残片自动拼合，林深左眼看到的符文突然活过来，顺着血脉游走到掌心。
铃铛发出洪荒巨兽般的咆哮，音波震碎袭来的锁链，却在触到苏明月时化作温柔光雨。
少女睫毛颤动睁眼的瞬间，林深看见她瞳孔深处展开凤凰羽翼。
城隍庙外传来首升机轰鸣，夜空中数十个降落伞绽开血莲图腾——南宫家的追兵到了。
"带她走水路！
"瘸腿张的唐横刀劈开地砖，露出下方暗河。
林深跃入冰水的刹那，看见老者面具脱落——那布满灼伤的脸，竟与父亲书房照片上的三叔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