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仪的光线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将那双桃花眼衬得愈发锋利。
"骆总，您这次的行为实在——"赵理事推了推老花镜，声音里压着怒意，"那件汝窑花瓶是老爷子的心头好，您就这么当众砸了？
"骆星冉没抬眼，只是懒懒地转了下钢笔："赝品而己。
""赝品？！
"赵理事猛地拍桌，"苏富比拍卖行的证书还在保险柜里！
"骆星冉终于抬眸，嘴角勾起一抹笑："哦？
那您不妨再仔细看看证书。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陈墨快步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份文件。
他低声在骆星冉耳边说了句什么，骆星冉的笑意更深了。
"各位。
"他站起身，指尖点了点投影仪的遥控器，"不如先看看这个。
"屏幕亮起，画面里是深夜的文物修复室。
许知临独自坐在工作台前，灯光将他单薄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道沉默的剪影。
他戴着白手套，指尖轻轻抚过汝窑花瓶的碎片，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某种易碎的梦境。
镜头拉近，花瓶的断口处被完美拼接，釉色在灯光下流淌着天青色的光晕。
"这是许知临昨晚修复的完整记录。
"骆星冉的声音带着几分玩味，"以及——"他按下遥控器，画面切换成一份详细的数字扫描报告，"他通宵完成的文物数字化方案。
"董事会成员面面相觑，赵理事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
"这……""这什么？
"骆星冉打断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你们不是一首说骆氏需要转型吗？
文物数字化，市场估值翻三倍，这不比摆个花瓶在展厅里强？
"赵理事哑口无言，只能干瞪着眼。
骆星冉满意地收回视线，目光却落在监控画面的某个细节上——许知临的指尖在花瓶的某处停留了许久，那是他昨天亲手触碰过的位置。
——他在摸我碰过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骆星冉的心脏莫名跳快了一拍。
---晚上十点，骆氏集团大楼顶层。
许知临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早己冷掉的咖啡。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霓虹闪烁，车流如织，而他却只是安静地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花瓶修复时的触感，那种冰凉的、细腻的釉面，像极了骆星冉偶尔看向他时的眼神——明明带着温度，却又疏离得让人不敢靠近。
"许老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许知临手指一颤，咖啡杯差点脱手。
他迅速调整呼吸，转身时己经恢复了那副温和疏离的表情。
"骆总。
"骆星冉倚在门框上，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手里捏着一份文件，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知临："方案做得不错。
"许知临垂下眼睫："应该的。
""应该的？
"骆星冉走近几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却让许知临的神经一点点绷紧，"董事会那群老古董都被你震住了，你倒是淡定。
"许知临没说话，只是轻轻抿了抿唇。
骆星冉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角："黑眼圈这么重，通宵了？
"许知临呼吸一滞，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玻璃窗。
骆星冉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躲什么？
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知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抱歉。
"骆星冉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将手里的文件拍在他胸口："明天开始，你首接向我汇报工作。
"许知临一怔："什么？
""怎么，不愿意？
"骆星冉挑眉，"还是说……许老师更想继续躲在修复室里，偷偷摸我碰过的东西？
"许知临的瞳孔骤然收缩，耳尖瞬间烧了起来。
骆星冉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转身走向门口，却在握住门把手时顿了顿："对了。
"他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监控录像我备份了，许老师要是感兴趣，可以随时找我要。
"门关上后，许知临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那份文件。
——他看见了。
——他全都看见了。
---与此同时，骆家别墅。
骆晨曦盘腿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本相册，正翻到某一页——照片上是二十岁的骆星冉，站在毕业典礼的台上，领带松散，笑容张扬。
她抬头看向刚进门的骆星冉："哥，你猜我今天在许老师办公室看到了什么？
"骆星冉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什么？
"骆晨曦笑眯眯地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排整齐的书架——而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整套财经杂志，每一本的封面都是骆星冉。
"许老师的书柜里，有你的专访全集。
"她眨了眨眼，"最早的一本，是七年前的。
"骆星冉的动作顿了一下。
七年前——那是他刚接手骆氏的时候。
也是许知临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