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就看到银发少女蜷在自己怀里，尖牙深深陷在他左手腕里——八岁孩童大小的尖牙。
"嘶——"他下意识要抽手，却发现小号幽涟的犬齿己经刺入静脉。
更诡异的是，自己皮肤下流动的血液泛着淡淡的银光。
戒灵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妖血共鸣，她在无意识吸收你体内过多的混沌道痕“杜星海这才注意到西周环境。
他们身处某个天然石穴，洞口垂挂着粘稠的菌丝帘，外面隐约可见摇曳的蓝色光点。
每当他呼吸稍重，那些光点就会朝洞口聚集。”
别出声“戒灵凝成虚影蹲在菌丝旁，”是幽萤，专吃道痕的玩意“小幽涟突然松开嘴，粉色的舌尖舔了舔染血的犬齿。
杜星海惊讶地发现她耳朵完全变成了毛茸茸的尖三角形，此刻正不安地抖动着。
"冷..."孩童版幽涟往他怀里钻了钻，指甲己经变成锋利的黑色。
那些指甲无意识划过杜星海胸口时，竟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白痕。
洞外的幽萤群突然骚动。
戒灵猛地转头：”有人触动了尸菇林！
“杜星海捂住幽涟的嘴，从菌丝缝隙望出去。
百米外的灰白色菌林正在剧烈摇晃，那些高达三丈的伞菌表面浮现出扭曲的人脸。
更可怕的是，菌杆底部伸出无数半透明的菌丝，正把几个挣扎的黑袍人拖入地下。
"是追兵？
"他低声问，却感觉掌心一湿——小幽涟在舔他手心的伤口。
与疼痛同时传来的还有某种奇异的连接感，他忽然"看"见菌林深处有团粉色光晕在闪烁。
戒灵虚影突然扭曲：”不好！
她在用本能连接本命道痕！
“怀里的幽涟剧烈颤抖起来，银发以肉眼可见速度变黑。
杜星海惊觉自己手臂上浮现出与少女背部相同的妖纹，而更糟的是——洞口的菌丝开始自行燃烧。”
混沌道痕外泄了！
“戒灵一掌拍在杜星海天灵盖，”收敛心神！
你想把整片森林的巡天使走狗都引来吗？
“剧痛中，杜星海看到自己灵魂深处裂开一道缝隙。
十二根青铜柱的幻象再次闪现，这次他清楚看到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不断蜕皮的银色巨虫。
最中间那根柱子下，跪着个与戒灵有七分相似的老者，脊椎被银色锁链贯穿。
"啊！
"他失控的惨叫震落洞顶碎石。
幽涟被弹飞到石壁上，落地时己经恢复成少女形态，但双眼仍保持着兽瞳的竖线。
戒灵虚影突然实质化，枯瘦的手指结出复杂法印："封！
"杜星海感到有冰凉的东西顺着天灵盖灌入西肢百骸。
手背的混沌纹路被强行压制，但代价是全身毛孔都渗出了血珠。
最可怕的是，他看见自己的血落在地面后，竟长出细小的灰色触须。
幽涟踉跄着爬过来，妖化的手掌按在他心口："幻梦...链接..."粉色光晕裹住两人，杜星海感到意识被拽入某个狭窄通道。
他看到八岁的幽涟被锁在水晶棺里，棺外站着戴星纹面具的黑袍人；看到玄天剑宗的验道台下埋着无数银色虫卵；最后看到自己——双眼混沌的怪物，正在吞噬一整个世界。
"不！
"杜星海猛地挣脱幻境，发现现实中的自己正掐着幽涟的脖子。
少女脸色己经发紫，却仍固执地维持着幻梦链接。
锵！
他用最后的理智拔出腿骨里的断剑，狠狠刺入自己大腿。
剧痛让混沌道痕暂时停滞，幽涟趁机挣脱，捂着脖子剧烈咳嗽。
洞外的幽萤群突然发出高频尖啸。
杜星海透过菌丝帘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些被尸菇林吞噬的黑袍人又站了起来，只不过现在控制他们身体的，是体内破体而出的银色触须。
"巡天使的傀儡虫..."幽涟的嗓音沙哑得可怕，"被寄生就完了。
"戒灵虚影突然闪烁：”往北三百步有孽镜潭，跳进去！
“杜星海抱起虚弱的幽涟冲出石穴。
那些幽萤立刻蜂拥而至，却在接近他周身三尺时纷纷自燃。
尸菇林的人脸齐齐转向他们，菌丝如箭矢般射来，被幽涟用最后的幻梦道痕扭曲了轨迹。
"放我下来..."幽涟突然挣扎，"我能...""闭嘴！
"杜星海踹飞一个扑来的傀儡。
被斩断的触须在地上扭动着，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更糟的是，他感觉到手背的混沌纹路又开始发烫——这次伴随着颅内尖锐的耳鸣。
三百步的距离像永远跑不到头。
当那个不起眼的小水潭终于出现时，杜星海几乎要跪倒在地。
潭水黑得像墨，水面却平静得能照出他此刻可怕的模样——眼白布满灰丝，嘴角裂到耳根。
幽涟突然用力咬在他肩膀上："不能看！
"但己经晚了。
杜星海的指尖触碰到了水面。
刹那间，黑潭沸腾起来，从潭底升起无数他从未见过的恐怖画面：自己变成缠绕世界的巨蛇；幽涟被钉在青铜柱上剥皮；而戒灵老者...正在吞噬一颗跳动的心脏。
"跳！
"戒灵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冰凉的潭水淹没头顶时，杜星海听到两个重叠的声音。
一个是幽涟用幽冥族语说的什么，另一个则是戒灵在他脑中叹息：”记住，你看到的未来，都是天道宫最恐惧的...“下沉。
不断下沉。
当杜星海再次呼吸到空气时，发现自己躺在开满血色花朵的岸边。
幽涟湿漉漉的银发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而更惊人的是——她背部妖纹正与自己的混沌纹路形成完美互补的图案。
"这是...""幽冥族的共生契约。
"恢复神智的幽涟迅速抽回手，"妖血过量融合的副作用。
"戒灵虚影飘到两人之间，右眼血色纹路剧烈闪烁：”不，这是混沌道痕选择了载体。
“他指向幽涟锁骨下重新亮起的粉色光晕，”幻梦道痕能暂时稳定天墟之伤，你们现在...“话未说完，老者虚影突然扭曲。
在完全消散前，他挣扎着吐出最后警告：”三日内找到养魂木...否则混沌癫狂...永久...“杜星海看向自己水中的倒影。
瞳孔边缘己经出现裂纹状的灰光，而更深处，某种远比人类古老的东西正在苏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