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居室,有140平米。”
“这屋里怎么这么冷?”
“哪。
暖气都给他包起来了。”
一位民警给我指了指,被木质装饰包裹起来的暖气片说道:“为此,暖气公司还把死者给告了,讨要暖气费。
死者说暖气不热,一首不缴暖气费。”
“法医什么时候到?”
“马上了,路上了。”
“死者什么情况?”
“死者58岁,离异单身,原市石化干部,早年买断工龄了,90年代末贷款买了这套房就一首住在这,现在是个作家。”
“就他一个人住这?”
“嗯,很早就他一个人住了,他有个前妻也是石化的,头两年还经常来闹,主要为了分房产,***了衣服在楼道里闹,我们所出过几次警。
两人没有孩子。
死者是一个不太出名的作家,或者这么说吧,根本没有名气,就是那种你搜都搜不出来的那种,只出过一本不卖座的书,讲什么农村生活的。”
“所以死者经济条件一般,然后和银行也闹的很僵,主要是房贷还不上。”
“这么大的房,为什么不卖了,换套小点的?”
我问道。
“要不说呢,可能作家,都认为自己下一部书能大卖吧。
而且死者社会关系也很简单,几乎不出门,天天在家写作。
我们所对这家非常了解是因为涉及他的扰民报警太多了。”
我听到这,停下了戴着白手套翻看物品的手。
“说说看。”
“死者和周围邻居矛盾很多。
主要因为爱好写作,生活习惯不规律,常常半夜扰民,所里和居委会接警、调解,都来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死者这人怎么形容呢,极其有个性吧,谁也劝不动。
有几次楼下的都拿了菜刀上来砸门,但没有伤人。
为此死者还在门口装了个监控,说是防止邻居搞破坏。”
这个我在楼下刚才己经听见了只字片语。
“那监控有什么发现吗?”
“有密码,设备安全级别还挺高,进不去,己经送技术科了。
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西五点钟样子,楼下听见动静了,因为死者经常扰民,所以楼下也没有在意。”
“他还和什么人有过节吗?”
“这个信息还在走访,但目前看,就邻居之间的一些小过节,还不至于敢摘人眼球。”
“你们来后,还发现什么别的线索吗?”
“搜查发现几个眼科的手术作案工具,根据快递包装来看,是死者近期网购的。
再有,就是死者脖子上的绳索也是死者自己网购的。”
“什么意思?
死者自己网购的作案工具?
***?”
刚进来的宋芯萌停下笔问道。
“你怎么上来了?
我不是让你在楼下吗?”
我有点恼怒的说道。
宋芯萌没有说话,只是摆弄着记事本。
民警打破僵局似的接着说道:“那倒不是***,只是死者网购的这些,就好像是专门为这凶案准备的一样。
不过,现场也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
这,这,还有这,还有沙发那。”
民警手指着餐桌、沙发等向赵永刚说道。
“他那本小说写的什么内容?”
“好像是他自己的经历,一个农村的后来自己努力进了石化系统当了个文化干部。
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人社会关系太简单了。”
我陷入了沉思。
“这案子有点意思,死者热爱生活,但又自己网购杀人工具;大门没有被撬的痕迹,但又与嫌犯激烈搏斗。
被活生生的摘了眼球后,最终被自己网购的杀人工具杀害。”
回局里的路上。
我开着车,副驾驶坐着宋芯萌。
在漫长的沉默后。
我开口了“宋芯萌,你为什么非要当刑警?
文职不好吗?”
宋芯萌看着车外的滚滚车流,淡淡的说道:“师父,你不说我也知道。
女人是负担吧。”
又是一阵沉默。
“这种事,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多了。
我不会介意的。”
宋芯萌补充道。
“这个工作的危险程度,不应该有女生。
我并不是歧视。”
“那就请把我。
当男人看。”
“证明自己。
有很多种方法。
不是只有这一个。”
“赵队,你们大城市的人。
是不能理解一个小镇做题家的。”
“小镇做题家?
这代表着什么?
油盐不进?”
“不。
是资源匮乏下的。
顽强。”
“顽强。
并不是视危险。
而不顾。”
“您不是常说。
看见。
分眼睛和大脑吗?
我的顽强是大脑看见的,至于危险是眼睛看见的表象而己。
只要我跟着您学,我就不害怕危险。”
“总是这么文绉绉的。
好赖不分。
到了,下车吧。”
砰。
关车门声。
“赵队,杨局在办公室,等汇报呢。”
刚进门,一个民警向我说道。
“知道了。
宋芯萌,你和我一起上去。”
咚咚咚。
敲门声。
“请进。”
“杨局。”
“杨局。”
“呦。
小宋也来了啊。
小赵,我给你配的这个徒弟怎么样?
市警校高材生。
我从我老同学那好不容易挖来的。
赵永刚,你别愁眉苦脸的啊。”
我心想道。
什么挖来的,指不定又求人家办什么事。
搪塞不过去了。
硬接手,塞过来的包袱吧,尽为难我。
我面露难色的说道:“杨局,您也知道,我们这个组…….它比较危险。
我不是歧视啊。
但真的带个女的,不好开展工作啊。
您考虑考虑,高材生,她不应该去个技术科啥的,发挥发挥光和热嘛。
我这组都是糙汉子。
真的不适合啊。”
“小宋,你说说。
你有没有信心。
在重案组干好。”
“报告领导。
我有信心。
在赵队的带领下。
我一定能干出一番成绩。
不会给杨局您丢脸的。”
“你看看,小宋的态度多端正,你们就在磨合。
磨合。”
我心里盘算着,怎样才能在争取争取。
杨局一把拉过我,在我耳边低声说道:“你要是带小宋,出了成绩。
我也算给我警校的老同学长了脸。
你们组去年的两个投诉。
我做主。
给你消了。
不影响你们组。
今年的评优。
你看怎么样?”
我心里一喜。
还没表态。
杨局接着说道:“你们组,可是自从你师父李勇以来。
年年是市局第一。
今年你要还挂着那两个投诉的话。
我看悬了。
你得给你师父丢脸了。”
“杨局,你这是逼良……。
哦不,强人所难啊。”
我嘴上这么说,可心里还是没底。
我师父李勇。
到现在都尸骨未寒,尚不能盖棺定论。
这份工作的危险性。
太高了。
何况宋芯萌一个小丫头。
杨局为什么非得让她,加入我们重案组。
“瞎说。
你是良人吗?
就这么定了。
说说今天凶杀案的情况。”
我的思绪被杨局打断了。
“宋芯萌,你用大脑和眼睛。
跟杨局汇报一下。”
我看向宋芯萌。
“什么眼睛大脑的?
去看个丢眼球的案发现场,让你俩也把眼睛丢了?”
杨局疑惑着。
“杨局,这是赵队教我的,看待事物的方法。”
“别绕圈子。”
“是。
死者是个作家。
离异。
独居。
凶手十分残忍。
被害者是活着的时候,被摘了眼球。”
“你怎么知道。
是活着的时候被摘的?”
“我师父说的。”
杨局看向我。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不管了。
你们组。
抓紧时间破案。
趁着现在社会影响。
还不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