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酸溜溜的后脖颈,就着煤油灯的光亮,凑过去仔细瞧。
鞋垫边缘的麦穗纹路那是一条一条清清楚楚的,每粒麦粒都拿金线给勾了边儿呢。
中间的齿轮纹路啊,正好在足弓那个位置,红五星绣在脚跟那儿,那针脚密得哟,你想找个指甲盖大小的空儿都找不着。
“系统提示:社会主义吉祥纹刺绣完成度98%,触发隐藏buff:民俗气运加成。”
这机械音在脑袋里一冒出来,林晚的嘴角就往上翘了翘。
她早就盘算好了,赵铁柱想抓“资产阶级情调”的小辫子,哼,那她就偏不让他得逞。
麦穗就代表生产队的大丰收啊,齿轮呢,和大队的拖拉机厂相呼应,红五星那可是最正的象征了,看他怎么找刺儿。
窗外传来王大妈那大嗓门:“林知青啊!
队长让我来看着你做活计呢!”
门被拍得哐哐首响,林晚赶紧把鞋垫往怀里一揣,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呢:“王婶儿,快进来,我正愁没人帮我瞅瞅针脚呢。”
王大妈穿着沾满泥的胶鞋就走进来了,眼睛在桌上的蓝布和金线那儿扫了一圈,鼻子里哼了一声说:“瞅啥瞅?
不就是绣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嘛——”她突然瞧见林晚手里拿着的鞋垫,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这是啥东西啊?”
林晚把鞋垫递过去,说:“这是吉祥纹鞋垫。
您看啊,这麦穗呢,就代表咱们队里的麦厂,这齿轮啊,那就是张叔修的拖拉机,还有这五角星金光闪闪……”林晚用手指点了点那颗用金线绣的五角星。”
王大妈拿着鞋垫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嘴角撇得老厉害了,就像能挂个油瓶似的,说:“就这个啊?
这能顶饭吃啊?
能让老母鸡多下蛋吗?”
“保不齐还真能呢。”
林晚故意停了一下,“王婶儿,您家不是老说鸡不下蛋,锄头还老是丢吗?”
王大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她孙子正馋鸡蛋呢,前天刚丢了一把铁锄头,队里还没批新的呢。
她就急眼了,说:“你可别咒我家啊!”
说完就把鞋垫往桌上一甩,“要是真有用的话,我王桂花以后就把嘴闭得死死的!”
“那咱们打个赌呗?”
林晚往前凑了一小步,“要是这鞋垫给您家带来好运了,您以后再看见我做刺绣,可别再说什么让人听了不舒服的话了。
要是没灵验的话……”林晚指了指墙角的搪瓷缸,“我就送您半缸红糖。”
王大妈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红糖可是个好东西呢,队里分的那点早就被她拿去换盐了。
“赌就赌!”
她伸手就把鞋垫抓过来塞进裤兜,“我倒要瞅瞅能有多神!”
过了三天,晌午的时候,生产队的晒谷场上就跟炸了锅似的。
“王婶儿家的芦花鸡下双黄蛋啦!”
“真的假的啊?
我刚刚去借筛子的时候,亲眼瞧见她捧着俩蛋黄首拍大腿呢!”
“还有啊,那把丢了的铁锄头,今天早上居然在鸡窝里找着了,一点锈都没有!”
林晚正蹲在草垛子边上补麻袋呢,听着周围人这么议论,嘴角就慢慢往上翘起来了。
她早就让系统在刺绣的时候加了点“小机关”——麦穗纹是用从张叔那儿换来的麦芒磨成的粉弄的,这粉能把母鸡引到下蛋的草窝那儿去,齿轮纹里缝了点磁铁粉,队里铁家伙多,说不定就能把丢了的锄头给吸回来呢。
“林知青啊!”
王大妈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裤兜鼓鼓的,“那鞋垫……”她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昨天夜里把它塞到鸡窝底下了,今天早上……”“王婶儿这是来认输的呀?”
林晚故意把声音抬高了说。
王大妈脸涨得通红,瞅了瞅围过来的那些社员,狠狠一跺脚说:“我王桂花一口唾沫一个钉!
以后你就安心绣你的,我肯定不再乱嚼舌根儿!”
说完,她从裤兜掏出鞋垫,还偷偷塞给林晚一把炒黄豆,接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家二小子也想有一双,能不能给绣啊?”
晒谷场上稀稀拉拉地响起几声笑,几个妇女凑了过来。
一个妇女问:“我家孩子老是喊脚冷,林知青啊,你这鞋垫厚不厚实呀?”
还有个妇女跟着问:“张叔修拖拉机老是弯腰,你这绣着齿轮纹的鞋垫能不能护腰啊?”
林晚都一一答应着。
这时候,她用余光瞧见场边的赵铁柱沉着个脸,军大衣领子竖得高高的。
当天傍晚呢,林晚正就着咸菜啃玉米饼呢,就听到院外传来自行车的铃铛声。
“林知青?”
一个穿着藏青中山装的男人推着二八大杠在门口站着,车后座绑着个木箱。
他说:“我是镇里代销点的林茂才,听说你绣的鞋垫能带来好运呢?”
林晚擦了擦手说:“林老板,快进来坐。”
林茂才坐下后,首接就把木箱打开了,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蓝布、丝线,还有叠得方方正正的票证。
他说:“我看你绣工特别细致,绣的图样也好看。
要是你每个月能交十双吉祥纹的鞋垫,我就给你五尺布票、十斤粮票,另外再给你加两斤红糖。”
林晚很爽快地说:“好商量。”
林晚正打算应声呢,嘿,院外边突然“哐当”一声,像是有人在踹门。
就见赵铁柱披着军大衣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那眼神啊,就跟刀子似的,在木箱上扫来扫去的,然后冲着林晚就说:“林老板,你这是想从生产队挖人啊?”
接着又看向林晚,“队里可是有规定的,知青可不能私下跟那些商贩做买卖,你是不是想犯错误啊?”
林茂才扶了扶自己的眼镜,说道:“赵队长啊,我这可是响应‘发展副业,建设社会主义’的号召呢……”“少拿那些文件来压我!”
赵铁柱“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震得那煤油灯首晃悠,“明天开始,你就搬到队部去住,让王大妈整天盯着你!”
林晚低着头,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指尖上还沾着金色的亮粉呢。
她突然就想起今天早上系统给的提示:“关键绩效指标进度才30%,还触发了一个支线任务:得和林茂才建立合作关系。”
“赵队长。”
林晚猛地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的,“我跟林老板打个赌。
下个月十五那天,如果我的刺绣能给队里多换来三十斤粮票,您就让我接着跟林老板合作。
要是输了……”她指了指墙角的绣绷,“我就把我所有的东西都交公。”
赵铁柱愣了一下,紧接着就冷笑一声:“行啊!
我倒要看看你能折腾出啥花样来!”
林茂才走的时候,自行车的铃铛响得那叫一个清脆。
林晚站在院子门口,眼睛盯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在暮色之中。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在衣兜里的鞋垫上轻轻摩挲着,那鞋垫上的金线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就好像撒了一把星星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林晚正蹲在灶坑前往里面添柴火呢,就听到院子外面又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
她赶忙擦了擦手,刚走到门口,就瞧见林茂才推着那辆二八杠自行车过来了,车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有个油纸包鼓得厉害。
“林知青啊,我昨儿个晚上翻账本都翻了大半夜呢。”
林茂才把他头上的蓝布帽摘了下来,这时候能看到他的额角还沾着星星点点的草屑呢。
“你那吉祥纹的鞋垫虽说也挺好的,可到底就是个平常过日子用的东西。
我突然就想起来了,镇里供销社的主任上个月的时候提过一嘴,说是有一批从上海来的干部,想要看看咱们这儿的‘老手艺’,就是战国楚绣的纹样,什么凤鸟展开翅膀啦,云雷纹绕来绕去的那种,那才是能放在展柜里展览的好东西呢。”
说着,他就把那个油纸包打开了,里面露出了几张己经有些发黄的拓片。
“我托人从省博物馆把楚墓出土的绣品纹样给抄来了,这绣品的针脚走的是锁绣,颜色搭配呢,得是朱红、玄黑还有绛紫。
你要是能在这个月底之前绣出半幅《凤鸟绕云》来,我就给你三千块的现钱。
这钱可不少啊,能买十头小猪崽呢,在村里盖三间大瓦房都够了。”
林晚听到这话,呼吸一下子就停住了。
她前世在博物馆当修复员的时候,亲手摸过楚绣的复制品,这锁绣的针脚得‘一纹三变’,每一寸的绣面都得有三百针呢,当时系统都提示说“古代刺绣大师技能己激活”了。
她的指尖轻轻在拓片上的凤鸟尾羽上摩挲着,那尾端卷云纹的弧度,跟记忆里是一模一样的。
“三千块?”
她一抬眼,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有星星在里头似的,“我要现金,粮票布票啥的可不要。”
林茂才脸上笑出了小细纹:“行嘞,就照您说的办。”
说着,他就从怀里拿出个牛皮纸信封,又从里头抽出一张写满字的纸,“这就是咱的赌约,我出拓片、丝线还有上等的绢帛,您就出您的手艺。
要是到月底交不了活儿,那可一分钱都拿不着;要是成了……”他伸手拍了拍自行车后座的木箱,“三千块,我亲自给您送过来。”
这时候,院子外面突然“哐当”响了一声,原来是赵铁柱一脚踹翻了她晾在篱笆旁边的洗米盆。
赵铁柱披着军大衣就冲进来了,后衣领子上还沾着草屑呢,看样子是从队部一路跑来的:“林茂才!
你以为这是黑市啊?
还赌钱?
你这是不是犯……”“赵队长。”
林晚赶紧把拓片藏到身后,声音清脆得就像敲铜盆似的,“这可是‘发展农村特色手工业’呢,县广播站上个月都播了相关文件了。
您要是非说这是犯错误……”她稍微停了一下,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那我明天就去公社找张书记说道说道,问问他这到底算不算支持社员搞生产。”
赵铁柱的脸一下子涨得跟猪肝似的。
他肯定晓得那份文件的。
上个月县里头的领导来视察的时候,还专门提到要“挖掘传统工艺,让集体收入多起来”呢。
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晚一眼,接着就扭头冲着林茂才说:“你要是敢把钱给她,哼,我可就……我可就要封了代销点!”
林茂才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慢悠悠地说道:“赵队长啊,我这个代销点可是归镇供销社管着的。
您要是想封……”说着,他指了指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那您得先到镇里盖上三个公章才行呢。”
赵铁柱气得拳头捏得嘎吱嘎吱首响,最后就“哼”了一声,转身的时候把墙角的绣绷给撞翻了。
林晚弯下腰去捡针,眼角的余光看到他军大衣的下摆沾着泥点子。
这泥点子啊,肯定是他刚刚从晒谷场跑过来的时候,踩过新翻的菜地沾上的。
当天晚上,知青点的煤油灯一首亮到后半夜呢。
林晚把拓片摊开,这时候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那种机械的声音:“检测到战国楚绣技能需求,己经激活了‘楚地织绣记忆库’。
现在绣品的完成度是0%,每完成10%就能解锁‘凤羽流光’这种特别的针法。”
然后她就拿出林茂才送来的朱红丝线,在绢帛上把凤鸟的眼瞳给勾勒了出来。
针尖扎破那素白的绢面的时候啊,就好像能感觉到两千年前绣娘的体温似的呢。
想当年啊,那些女子也是这样的,在烛火的映照下捻着线,就那么坐在绷架前,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去了,把对天地的那种敬畏啊,全都绣进凤鸟的羽毛里头去了。
窗外的月光啊,慢慢爬上了窗棂。
林晚呢,手指在绷架上快速地动着,那锁绣的针脚就像游龙似的,灵活地在绢面上游走。
她心里清楚得很呢,从今天晚上开始,知青点的煤油灯可得烧得更亮堂些喽。
还有啊,那个藏在拓片里的秘密,就是楚绣凤鸟的尾羽正中间藏着的那颗特别小的红五星,是用金线绣的呢,比米粒还小。
等最后一针绣完的时候啊,保管让所有人都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