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逆命诀现，师尊动容
血腥气混着泥土味在齿间漫开，方才陆长老玄铁护甲擦过腕骨的寒意犹在——那老东西分明早看出她用了逆命诀。
"小师妹脸色白得吓人。
"苏玉娇拈着片傀儡藤叶晃到她跟前，绣着金线的裙摆扫过青石阶上蜿蜒的血迹，"听说你今早给陈师兄送药时，打翻了半炉止血散？
"林霜垂眼盯着自己鞋尖，青铜锁的棱角正硌着脚踝。
晨起在柴房外刨坑时，她亲眼瞧见苏玉娇的傀儡藤钻进了陈师兄的窗棂。
此刻那抹翠色藤叶上，还沾着药庐特有的苦艾渣。
"师姐教训的是。
"她瑟缩着往廊柱后躲，右眼却借着垂落的碎发窥见苏玉娇腰间玉牌——本该莹白的昆仑玉，竟透出与陆长老案头朱砂相似的暗红纹。
惊雷炸响的瞬间，后山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林霜嗅到腐叶与硫磺混杂的毒沼气息时，腕间暗纹己烫得钻心。
天机眼的碎片在识海里铺开：陈师兄喉间缠着傀儡藤坠入毒沼，苏玉娇的银簪正插在他气海穴三寸处。
"哎呀，陈师兄怎么跑去后山了？
"苏玉娇抚着藤叶轻笑，眼底映出林霜袖中渗血的指尖，"小师妹这般忧心，不如..."林霜突然剧烈咳嗽着扑向栏杆，藏在袖中的碎石精准打中苏玉娇膝窝。
趁对方踉跄的刹那，她翻身滚下石阶，舌尖咬破的血混着逆命诀咒文在喉间灼烧。
三百里外生死线重连的撕裂感席卷全身时，她听见自己左臂骨骼发出枯枝断裂般的脆响。
毒沼翻涌的黑雾中，陈师兄颈间藤蔓诡异地扭成死结。
林霜扒着岩缝往下探的左手己布满沟壑，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三十载光阴。
她盯着掌心浮现的青铜锁虚影，突然想起今晨挖到那半块残锁时，锁芯里渗出的正是这种带着锈味的灵力。
"不要命了？
"陆长老的传音混着雷鸣刺入耳膜。
林霜在暴雨中眯起眼，看见自己衰老的左手指尖正渗出与青铜锁相同的青灰色——那是逆命诀反噬本源时特有的尸斑纹。
傀儡藤破空的尖啸突然凝滞。
林霜蜷在岩缝里，望着苏玉娇的裙角被某种无形剑气掀起三寸。
腐臭的毒沼深处，一缕裹着霜雪气息的灵力正顺着她腕间暗纹游走，像极了那日沈清渊罚她跪雪地时，悄悄化开她膝下冰碴的暖流。
雨幕深处传来玉珏相击的清响，林霜将瞬间复原的左臂藏进湿透的袖管。
陈师兄的呼救声逐渐微弱时，她摸到鞋底青铜锁的纹路竟与沈清渊剑鞘上的云雷纹严丝合缝。
毒沼上空的雨丝突然凝结成冰，沈清渊的剑气裹挟着碎玉声破开浓雾。
林霜看着那道霜色剑光斩断傀儡藤时，藤蔓切口竟渗出与苏玉娇玉牌相同的暗红汁液。
"师尊..."她刚做出瑟缩的姿态，腕间突然被灵力缠住。
沈清渊收剑时广袖翻飞，袖口暗绣的云雷纹擦过她手背，激得青铜锁虚影在皮下乱窜。
剑柄白玉坠子晃过她眼前时，林霜看清了对方瞳孔骤缩的瞬间——他分明在盯着她藏进袖口的左手。
那些被逆命诀抽干的皱纹正在灵力冲刷下缓慢复原，皮下青灰却像锈迹般顽固。
"随我去查证傀儡来源。
"沈清渊甩出捆仙索缚住苏玉娇，玄铁锁扣碰撞声里藏着极轻的颤音。
林霜垂头跟着走过青石阶，瞥见师尊踩过水洼时，靴底云纹正将青铜锁残留在石缝里的锈迹碾成齑粉。
主殿密室的门枢转动声像极了那日柴房铜锁开启的响动。
林霜盯着沈清渊翻阅古籍的侧影，烛火将他睫毛的阴影投在《傀儡秘典》的"移魂换魄"篇上，忽明忽暗的光晕中，他袖口隐约有银丝流转。
"伸手。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林霜指尖微颤。
她故意让复原到一半的左手从袖管滑出半寸，枯树皮般的褶皱在烛光下泛着诡异青紫。
沈清渊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惊人，指腹擦过那些正在消退的皱纹时，袖中银丝突然暴起缠住她小臂。
剧痛窜上心口的瞬间，林霜右眼看见沈清渊瞳孔深处掠过金纹——与她天机眼中流转的流光同源，却裹挟着黑雾。
"你用了逆命诀？
"质问声比剑阁寒冰还冷，林霜却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正死死按着古籍某页。
借着倒伏的姿势，她瞥见泛黄纸页上画着被傀儡线穿透心脏的人偶，旁边朱砂批注"控魂者必先断其寿数"。
"弟子愚钝..."她将喘息声逼得细若游丝，任由逆命诀残余的灵力在经脉乱窜。
当沈清渊的灵力探入她气海穴时，鞋底青铜锁突然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嗡鸣。
烛火爆了个灯花。
沈清渊甩开她的动作带着罕见的焦躁，被他拂落的古籍恰巧翻开在"青铜锁"篇。
林霜趴伏在地的瞬间，看见他袖中银丝正悄悄缩回腕间暗袋，而那处布料绣着的，正是陆长老朱砂符印的变体花纹。
"别再用了。
"这句警告裹着霜雪气砸下来时，林霜正将左手完全缩回袖中。
她没漏看沈清渊转身时，一缕银丝从他袖口钻出，在《傀儡秘典》上勾画出与她鞋底青铜锁完全吻合的纹路。
暴雨初歇的杂役院里，林霜倚着柴堆包扎左臂。
逆命诀反噬留下的树皮状纹路正在布条下缓慢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生根。
她将早上挖出的半块青铜锁按在伤口处，锈迹混着血水渗入皱纹，把即将复原的皮肤又染成青灰色。
隔壁传来陈师兄虚弱的咳嗽声，林霜迅速缠紧布条。
月光透进窗棂时，她看见左臂影子在墙上投出枯枝状的轮廓，而窗外竹影摇晃的节奏，正与沈清渊袖中银丝勾画青铜锁纹路时的频率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