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砂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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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但寒意未散。

枢密院停尸房的烛火早己熄灭,只剩一缕冷月透过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站在案前,指尖轻敲着那张染血的密函,朱砂写就的西夏文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

“沈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去歇息?”

裴云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懒洋洋的,带着几分戏谑。

他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那把描金折扇,月白锦袍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仿佛一只游荡的狐狸。

我没理他,目光仍盯着密函上的字迹。

“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他踱步到我身旁,折扇一合,轻轻敲了敲桌案,“这玩意儿得找专门的人破译。”

“你知道谁能破译?”

我侧眸看他。

他唇角微勾,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巧了,我还真认识一个。”

我冷笑一声:“裴大人交友甚广。”

“那是自然。”

他摇着扇子,语气轻佻,“毕竟像我这样风流倜傥的公子,谁不想结交?”

我懒得与他废话,径首将密函收入袖中,转身往外走。

“哎,沈姑娘,别急着走啊。”

他快步跟上,折扇一横,拦在我面前,“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去查案,多危险?”

我冷冷扫他一眼:“裴大人想跟着?”

他笑眯眯地点头:“保护姑娘,义不容辞。”

我嗤笑一声,没再理他,大步走出枢密院。

夜风刺骨,街巷空荡。

我沿着朱雀大街往北走,裴云渡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折扇轻摇,仿佛闲庭信步。

“沈姑娘,你打算去哪儿?”

他忽然开口。

“刑部大牢。”

我头也不回。

“哦?”

他语调微扬,“去审那个假仵作?”

我脚步一顿,侧眸看他:“裴大人倒是聪明。”

他轻笑一声,扇子一合,指了指前方:“巧了,我也正想去看看。”

我没再说话,继续往前走。

刑部大牢的守卫见到我,立刻躬身行礼:“沈统领。”

我微微颔首,径首往里走。

裴云渡跟在我身后,守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拦他。

牢房内阴暗潮湿,血腥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

假仵作被关在最里间的铁栅栏后,手脚皆被铁链锁住,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我站在栅栏外,冷声道:“抬头。”

那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脸,眼神阴鸷。

“谁派你来的?”

我问。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沈统领何必明知故问?”

我眯了眯眼,指尖按上腰间的刀柄。

“哎,别急。”

裴云渡忽然伸手按住我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恰好让我无法拔刀。

他凑近我耳边,低声道:“这人骨头硬,用刑没用。”

我侧眸看他:“那裴大人有何高见?”

他唇角微勾,折扇轻轻一敲掌心:“不如……请他喝杯茶?”

我皱眉,还未开口,就见裴云渡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瓷瓶,晃了晃,笑道:“西域来的好东西,喝下去,问什么答什么。”

假仵作的脸色终于变了。

裴云渡笑眯眯地走近栅栏,语气温柔:“怎么样,是自己说,还是喝了再说?”

那人死死盯着瓷瓶,喉结滚动,半晌,终于嘶声道:“……是西夏人。”

“具体是谁?”

我冷声问。

“我不知道!”

他咬牙,“我只负责在尸体上做手脚,其他的不归我管!”

裴云渡挑眉:“那你指甲里的朱砂和金粉,又是做什么用的?”

假仵作瞳孔一缩,显然没想到裴云渡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说。”

我指尖微微用力,刀鞘发出一声轻响。

他额头渗出冷汗,终于低声道:“……是标记。”

“标记什么?”

“密函的……真伪。”

他声音发颤,“朱砂混金粉,只有特定角度才能看到,是西夏密探的暗记。”

我心头一震,立刻从袖中抽出那张染血的密函,借着牢房内微弱的火光仔细查看。

果然,在朱砂字迹的边缘,隐约可见细碎的金粉闪烁。

裴云渡轻笑一声:“看来这密函,是真的。”

我攥紧密函,冷声问假仵作:“陈昭是怎么死的?”

他摇头:“不是我杀的。”

“那是谁?”

“我不知道!”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只负责验尸,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我盯着他看了片刻,确认他没有说谎,这才转身往外走。

裴云渡跟上来,语气轻松:“沈姑娘,接下来去哪儿?”

“查陈昭的住处。”

我冷声道。

他挑眉:“现在?”

“现在。”

裴云渡叹了口气,故作无奈:“沈姑娘真是雷厉风行,连觉都不让人睡。”

我懒得理他,大步走出刑部大牢。

夜色深沉,陈昭的府邸位于城西,是一处三进的小院。

我们翻墙而入,院内寂静无声,显然还未有人来搜查过。

书房内,烛台倾倒,案几上的公文散落一地,显然有人匆忙翻找过什么。

我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的痕迹,忽然在桌脚旁发现一小撮暗红色的粉末。

“朱砂?”

裴云渡凑过来,折扇轻轻拨了拨粉末,“和尸体上的一样。”

我站起身,环顾西周,目光落在书架上的一个青瓷花瓶上。

花瓶摆放的位置有些歪,与周围整齐的书册格格不入。

我走过去,伸手一拧——“咔嗒”一声轻响,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里空空如也,只残留着几缕金粉。

“被人拿走了。”

裴云渡眯了眯眼,“看来有人比我们快一步。”

我盯着暗格,忽然注意到边缘处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刮过。

“茶盏。”

我低声道。

裴云渡挑眉:“什么?”

“划痕上有茶渍。”

我指尖轻蹭划痕,凑到鼻尖一闻,“是上等的龙团胜雪。”

裴云渡眸光一闪:“苏家的茶。”

我冷笑一声:“苏婉柔?”

他摇着扇子,语气玩味:“苏小姐深更半夜来陈昭府上,倒是稀奇。”

我没接话,转身往外走。

“沈姑娘,这就走了?”

裴云渡跟上我。

“去苏府。”

我冷声道。

他轻笑一声:“现在去,怕是要吃闭门羹。”

我侧眸看他:“裴大人怕了?”

他狐狸眼微弯,折扇轻摇:“怕倒是不怕,只是……”他忽然凑近我,呼吸拂过耳畔,“沈姑娘打算怎么进去?

翻墙?

还是硬闯?”

我冷冷扫他一眼:“不劳裴大人费心。”

他低笑一声,没再说话。

苏府大门紧闭,门前挂着两盏红灯笼,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我绕到后院,纵身一跃,轻松翻上墙头。

裴云渡跟在我身后,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苏婉柔的闺阁在府邸东侧,窗棂内透出微弱的烛光。

我悄无声息地靠近,指尖轻轻挑开窗缝——屋内,苏婉柔正背对着窗户,手里捧着一封密信,指尖微微发抖。

“怎么会这样……”她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慌乱,“明明说好只是……”话未说完,她突然警觉地回头:“谁?!”

我迅速合上窗缝,隐入阴影。

裴云渡站在我身侧,折扇抵着唇,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片刻后,屋内烛火熄灭,再无声响。

“看来苏小姐心里有鬼啊。”

裴云渡低声道。

我冷冷扫他一眼:“裴大人似乎很关心她。”

他轻笑一声,扇子一展:“本官关心所有美人。”

我懒得理他,转身跃下墙头。

夜风拂过,带着初春的寒意。

我站在巷口,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思绪翻涌。

朱砂密信、假仵作、苏婉柔……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巨大的阴谋。

而父亲和兄长的死,或许正是这个阴谋的开始。

裴云渡站在我身侧,折扇轻摇,忽然开口:“沈姑娘,天快亮了。”

我沉默片刻,冷声道:“明日早朝,我会向官家禀报此事。”

他挑眉:“不怕打草惊蛇?”

我侧眸看他,目光锐利:“裴大人有何高见?”

他狐狸眼微弯,折扇“唰”地一合,轻轻敲在我肩上——“不如,我们演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