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傻子？
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几缕发丝贴在额前，让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更多的是错愕和一丝警惕。
“跟着你？
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苏晚皱紧眉头，语气也冷淡了几分，“我帮你，是出于人道主义。
但我不认识你，更不可能跟你走。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去医院或者联系家人。”
萧衍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个女人，竟敢拒绝他的命令？
在玄沧界，这足以让她神魂俱灭。
但……他感受着体内几乎枯竭的灵力，以及西肢传来的无力感，冰冷的理智压过了瞬间涌起的怒火。
形势比人强。
他现在需要这个女人，至少在她失去利用价值之前。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感，换了一种策略。
他不再用命令的口吻，但声音里的威严和疏离感依旧存在：“本……我，遭遇意外，与随从失散，身无长物，亦无此地身份证明。
你方才施以援手，算是一份善缘。”
他顿了顿，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晚略显惊讶的脸，继续道：“我需要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了解此界情况。
你只需提供一个住处，并告知我一些基本信息。
待我恢复……或者联系上我的人，必有重谢。
这份谢礼，足以改变你的一生。”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那种自信，那种仿佛“赏赐你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的姿态，与他此刻的狼狈形成了强烈的反差，让苏晚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人……要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要么……苏晚甩了甩头，将那个荒诞的念头甩开。
她打量着萧衍，他虽然浑身湿透，衣服看起来质料不明但破损不堪，脸上还有伤，但那身形挺拔，五官轮廓深邃凌厉，尤其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风暴和……沧桑？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流浪汉或者精神病人该有的眼神。
而且，他说的话……虽然古怪，但逻辑清晰，目的明确：需要住处、需要信息、承诺回报。
苏晚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她，立刻报警，或者把他送到救助站，远离这个来路不明、气场诡异的男人。
但她的首觉，以及心底那一丝难以言喻的好奇和……同情，让她犹豫了。
他看起来不像是会伤害她的人，更像是一头暂时落入陷阱的猛兽，骄傲而危险。
“我……”苏晚咬了咬下唇，“我不能随便带陌生男人回家。
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
萧衍似乎预料到了她的疑虑，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嘲讽意味的弧度：“凭我，萧衍。”
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切。
“也凭你自己的判断。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谎吗？”
他的目光如实质般落在苏晚身上，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苏晚甚至觉得，如果她说个“像”字，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雨势渐小，但夜风依旧寒冷。
萧衍的脸色更加苍白，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苏晚叹了口气，像是认命，又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家就在附近。
但我警告你，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有任何奇怪的举动。
我家里有报警器，而且……我会功夫！”
她说着，还故作凶狠地比划了两下，但配上她清秀的脸庞，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萧衍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轻蔑，但没有戳穿她。
他只需要一个进入这个世界的入口。
“可以。
带路。”
苏晚认命地再次扶住他的胳膊，感觉自己一定是加班加昏了头，才会做出这种引狼入室的决定。
她撑着伞，半搀扶着这个自称“萧衍”的神秘男人，向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居民楼走去。
萧衍任由她搀扶着，目光却在飞速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些被称为“车”的铁盒子内部结构如何驱动？
那些高楼使用的材料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的古怪气味来源是哪里？
这个世界的“规则”是什么？
力量体系又是什么？
他像一块贪婪的海绵，开始吸收这个陌生世界的信息。
进入居民楼，乘坐那个被称为“电梯”的狭小金属房间上升时，萧衍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如此狭窄封闭的空间，让他本能地感到不适和警惕。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苏晚按下的那个发光的数字“17”，以及金属房间平稳上升带来的轻微失重感。
“叮——”电梯门打开，露出一条铺着地砖的走廊。
苏晚掏出钥匙，打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侧身让开：“进来吧。
记住我说的话。”
萧衍迈步踏入。
一股与外面截然不同的、带着淡淡馨香和生活气息的暖意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单身公寓，不大，但布置得温馨雅致。
客厅里有柔软的布艺沙发，墙上挂着几幅风格抽象的画作，角落里摆放着画架和颜料。
这就是这个世界“凡人”的居所？
狭小，脆弱，却…… strangely 有一种安稳感。
“你先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你找干净的毛巾和衣服。”
苏晚指了指客厅的沙发，然后快步走向卧室，同时不忘警惕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萧衍没有坐下。
他站在客厅中央，如同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目光缓缓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窗外。
从17楼的高度望出去，滨海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无数灯火汇聚成璀璨的光河，延伸至无尽的黑暗中。
那些高楼大厦如同沉默的巨人，矗立在钢铁丛林里，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
这里没有灵气，没有玄沧界的奇峰异兽、仙门道法。
但这里有另一种力量，一种由钢铁、电力和……金钱构筑起来的秩序和力量。
萧衍的眼中，慢慢燃起了火焰。
失去力量又如何？
换了天地又如何？
他萧衍，天生就是掌控者。
他会先蛰伏，学习，适应。
然后，他会用这个世界的方式，重新站在巅峰。
商业？
权力？
他看着窗外那片繁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
这个新世界，准备好迎接你的新帝王了吗？
苏晚拿着一套明显是男士的、崭新的家居服和一条干净的毛巾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那个神秘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姿挺拔如松，仿佛与整个城市的夜景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睥睨天下的气势。
她心中猛地一跳。
这个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