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
“难得来一次,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养了这么个好吃懒做不懂得孝顺父母的赔钱货,你先下楼去等我,我再跟她说两句就去找你。”
老姐妹走后,庄凤霞关上门,蹬蹬蹬的踩着高跟鞋,走到柳如絮跟前,高跟鞋的鞋尖,距离柳如絮的下巴,只有0.01米。
柳如絮用尽全身力气抬起苍白得吓人的脸,额头的汗珠将头发全部打湿,眼神祈求的看着庄凤霞。
“我庄凤霞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说你比猪还蠢,冤枉你了吗?
我说你是个赔钱货,你是不是现在在家白吃白喝?
我说你不孝顺,你是不是连个金镯子都舍不得给我买?
养头猪还知道拿那身肥膘肉来知恩图报呢,养你这一身好手好脚的的有什么用?
还不如养个畜生!”
柳如絮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软塌塌的躺在地板上,没有进的气,也没有出的气。
“你看你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装给谁看?
要真想死啊,记得死到门外边去,别影响了我这套房子的房价!
这可是我的宝贝女儿如烟买来孝顺我的,以后可是要留给我儿子耀祖的,别弄脏了我的房子!”
说罢,庄凤霞用她那尖头皮鞋,狠狠地踢了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柳如絮一脚,不偏不倚,正好踢在了她那术后一首未愈,发脓的刀口上。
柳如絮疼得紧捂伤口,身体紧紧蜷缩,像个受了惊吓的穿山甲一样,首尾相连,紧紧的收拢住身体的各个部位。
庄凤霞嫌弃的啜了一口,腋下夹着包,踩着高跟鞋,腰一扭一扭的朝门外走去。
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响,墙皮上的灰尘都被震了下来,落在柳如絮的身上。
柳如絮的身体,慢慢的舒展开来,侧躺在地板上,绝望地看着远处的窗边。
一阵钻心的痛爬了出来,鲜血忍不住的,一口一口的从嘴里往外冒,淌了一地。
不知过了多久。
身体上的疼痛慢慢褪去,好似被心痛给掩盖了下去。
回想从小到大的一幕幕,柳如絮感觉身体越来越凉,越来越凉。
从开始记事起,庄凤霞就不停的跟她说,你是家里的大姐,什么事情都要为弟弟妹妹为这个家着想,要让着弟弟妹妹。
家里有好吃的,要给弟弟妹妹,因为他们要长身体。
有新衣服,先给弟弟妹妹穿,当姐姐的要懂事要谦让。
家里有活儿,当姐姐的要抢着做,要给弟弟妹妹做好榜样。
有好的学习机会,要让给弟弟妹妹,他们还小。
好不容易长大了结婚了,庄凤霞说,虽然你己经嫁出去了,但你只要还姓柳,你就是柳家的一份子,要为这个家着想。
要为把你养大的爹妈着想,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要先想着家里,要先拿回来给父母,不然就是不孝!
女儿出生后没人照顾,柳如絮向庄凤霞求救,她破口大骂,说你个没良心的,居然想让这把老骨头去给你养赔钱货?
还说你以后老了还得靠弟弟的帮衬才行,那个赔钱货,饿不死就给口吃的,饿死了,就再生一个。
得把钱花在刀刃上,而那个刀刃,就是她儿子,柳如絮的亲弟弟,柳耀祖。
女儿5岁那年,因为庄凤霞说她想吃红烧肉了,柳如絮丢下正在睡觉的女儿,拎起家里买来准备给女儿过生日的肉,就回了娘家。
孩子醒来后见不到妈妈,出门去找,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丈夫忍无可忍提出离婚,在那个一般人家娶个黄花大闺女的彩礼钱还不过千的时候。
本就嫌弃丈夫的庄凤霞逼着她要了三千块的分手费,也不准再见那个赔钱货拖油瓶,以免影响再嫁。
离婚后的几年,一边做临工赚钱,一边包揽所有家务。
就因为不肯嫁给一个老头换彩礼,受不了庄凤霞辱骂南下打工,赚的钱一分不少的寄了回去,过年回家没钱买礼物被骂白眼狼不孝顺。
辛辛苦苦二十几年,积劳成疾,找庄凤霞拿点钱看病,被骂家里没钱是想要逼死她。
柳耀祖得了尿毒症,需要换肾,第一个把自己叫回去配型。
配型成功后,不顾医生的建议,坚决要求本就身体不好的柳如絮立刻捐肾。
动完手术还没拆线,就嫌弃医院的10人间病房太贵,强制给办了出院。
回家后,天天被逼着炖鸡汤干家务,庄凤霞好拿去给住在VIP担任病房的庄耀宗喝。
杂物间里条件不好,伤口发炎久久不能愈合,庄凤霞说自己是为了偷懒不干活装出来的。
现在躺在地上,如果自己死了,她是不会还会说自己晦气,影响了房价?
柳如絮越想心越凉,手摸着被庄凤霞踹开的伤口,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脓?
为了这个从没把自己当作家人的家,奉献了一辈子,还搭上了老公和女儿的幸福,柳如絮终于醒悟,好气啊。
可是又能怎么样?
自己这一辈子,己经搭进去了。
现在的自己,就连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了,还能怎样?
要是能重活一世,一定要活得不一样。
柳如絮感觉自己从心开始,凉遍全身,透心凉,冰冰凉。
彻底的凉透了。
再次睁开眼,柳如絮感觉依旧全身冰凉。
水顺着发丝,一缕一缕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
柳如絮全身一个激灵,本能的耸了耸肩,双手环抱。
这大冷的天,本来衣服就穿的少,还一盆冰水泼了过来,这换谁顶得住?
什么情况?
自己不是躺在地上的吗?
不对啊?
现在还没完全到冬天,天气怎么会这么冷?
水怎么会这么凉?
柳如絮伸手刮掉从头上流到眼睛里的水,睁开眼睛。
阴暗的杂物间,乱七八糟的堆放着各种工具和等着拿去卖掉的废品。
昏黄的灯泡在头顶摇晃着,上面也沾到了水,啪嗒啪嗒,一滴滴的落在柳如絮的头顶上。
身后由几个高低不平的箱子铺成的床上,褥子己经湿了。
门口一个中年妇女,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一个空瓷盆,破口大骂。
“老娘辛辛苦苦把你养大,我容易吗我?
让你去相个亲怎么了?
是会少个鼻子还是会少个耳朵啊?”
看着墙上那张破损的挂历,1989年。
柳如絮很快就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了要去跟老公林家栋相亲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