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精心设计的偶遇
"妍晞，VIP包厢的蓝山咖啡！
"店长从窗口递出鎏金托盘。
她深吸一口气，将剪报塞回围裙口袋。
托盘上的骨瓷杯映出她刻意描画的眼线——比平日更上挑，像蓄势待发的猫。
"这杯我亲自送。
"推开VIP包厢磨砂玻璃门的瞬间，冷冽的雪松香水味先于视觉侵袭而来。
落地窗前逆光的身影正在通电话，剪影如刀锋劈开晨光："我说过，收购价再提高2%就是耻辱。
"声音比想象中更低，像大提琴弦压在绒布上震颤。
乔妍晞的鞋尖在手工羊毛地毯边缘微妙地停顿——这是私家侦探反复强调的安全距离，时宴州最厌恶陌生人进入他周身三米范围。
"您的蓝山。
"她将咖啡放在胡桃木桌沿，刻意让手腕内侧的香水沾到杯托。
柑橘前调里藏着苦艾的后味，是报告里提过"曾引起时总注意"的香型。
电话那头传来激烈的争辩声，男人修长的手指突然敲在杯垫上。
哒、哒、哒，三声，像法庭的木槌。
"失陪。
"他挂断电话的瞬间转身，乔妍晞来不及收回的视线首首撞进一双冰川般的眼睛。
近看才发现，媒体照片根本没能捕捉到时宴州眼里的东西。
那些财经报道总强调他轮廓如希腊雕塑，却没人说过当他凝视什么时，虹膜会呈现出一种特殊的灰蓝色——像是暴风雪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涌动着能将人撕碎的暗流。
"新品？
"他目光落在杯沿的柠檬片雕花上。
乔妍晞的指甲掐进掌心。
这是她苦练两周的雕花，每片柠檬皮都削到0.3毫米的透光厚度，在报告中提过"时总只用雕花朝向正北的饮品"。
"是隐藏菜单。
"她露出练习过87次的微笑，左脸酒窝比右脸深0.5毫米，"用坦桑尼亚火山泥过滤的泉水冲泡。
"男人忽然伸手。
她几乎要后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只是掠过她耳侧，从她发丝间拈下一片东西。
阳光穿过他指间，乔妍晞看清那是咖啡豆包装上的碎锡箔。
"锡箔导电。
"时宴州将它放在餐巾上，"你们店的磨豆机接地线该检修了。
首到回到员工休息室，乔妍晞才发现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衬衫。
宋思语正对着监控屏幕咬指甲："他连碰都没碰那杯咖啡！
"液晶屏上，时宴州正将文件收进鳄鱼皮公文包，那杯价值3888元的蓝山原封不动地凝结着奶沫。
"不，他碰了。
"乔妍晞举起从垃圾桶捡回的柠檬片——完美的雕花上有个指纹凹陷，正好在叶脉中心。
宋思语倒吸冷气："他故意留下痕迹？
"窗外传来引擎轰鸣，黑色幻影缓缓驶离。
乔妍晞摸出剪报，在时宴州的照片上画下第一道红叉。
私家侦探的警告浮现在耳边："时宴州能嗅出任何阴谋的味道，就像鲨鱼嗅到血。
"她将柠檬片放进密封袋。
今天的失败反而让她血管里涌动着奇异的兴奋——猎物己经注意到诱饵的存在了。
三天后的暴雨夜，乔妍晞"偶然"被困在时氏大厦的廊檐下。
她故意没带伞，单薄的雪纺裙被斜雨打透，湿漉漉贴在身上。
安保人员第三次来劝她离开时，电梯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时总！
"她抱着文件袋踉跄转身，让雨水顺着下巴滴在锁骨凹陷处——侦探说过，这是时宴州少数会多看一眼的身体部位。
黑伞如预期般倾斜过来，伞骨阴影切割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乔小姐。
"他竟然记得她的名字。
"我...我来送咖啡豆样品。
"她谎称得恰到好处地结巴，举起早就淋湿的文件袋，"没想到突然下雨..."时宴州的目光在她湿润的睫毛上停留了半秒，突然解开西装纽扣。
乔妍晞心跳骤停——下一秒，带着体温的定制西装己经罩住她肩膀。
"上车。
"他拉开幻影车门，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进衬衫领口，"你抖得像实验室里的兔子。
"车厢里弥漫着某种皮革与冷金属混合的气息。
乔妍晞偷偷用指甲刮擦真皮座椅——留下三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这是私家侦探教的"标记法"。
"地址。
"时宴州打开导航。
她报出提前租好的公寓，距离时氏大厦正好2.3公里。
足够发生一场车祸，一次抢劫，或者...一段艳遇。
幻影驶过积水的十字路口，乔妍晞突然倾身按住太阳穴："能...能开慢点吗？
我晕车..."急刹车的惯性让她如愿栽向驾驶座。
时宴州单手扶住她，掌心温度透过湿透的衣料灼伤她的肩膀。
后视镜里，一辆银色奔驰突然变道超车。
乔妍晞瞳孔骤缩——这是计划外的变量。
"坐稳。
"时宴州的声音突然结冰。
轮胎在湿滑路面发出尖叫，幻影以不可能的角度甩尾避开撞击。
乔妍晞被惯性甩到车门边，额头重重磕在窗框上。
剧痛中她听见金属扭曲的声响，安全气囊爆开的闷响，最后是时宴州解开安全带的咔嗒声。
温热的液体流过眼皮时，她看见男人逆着车灯俯身而来，碎裂的挡风玻璃在他身后下了一场水晶雨。
"乔妍晞。
"他第一次喊她全名，染血的手指捏住她下巴，"现在告诉我，谁派你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