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脚抽出2008届毕业生名册时，一截红丝带从泛黄的纸页间飘落——正是今早热搜#幽灵舞者视频里绑在她脚踝的那条。
"这么巧？
"程澈的机械义肢撞开铁柜，军用背包里滑出半盒子弹形U盘。
这个自称站姐的女孩正用红外扫描仪扫视书架，枪灰色的指甲油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十五分钟前，有人清空了夏初出道前的训练记录。
"她将热成像仪转向林霰，"除了你。
"档案室突然陷入黑暗。
程澈的义肢关节发出齿轮咬合声，林霰却捕捉到更细微的震动——三米外的通风管道里，有金属器械在规律收缩。
她拽过程澈扑向墙角，一柄美工刀擦着程澈的耳钉钉入木柜。
"西南角监控盲区。
"程澈反手甩出战术笔，笔尖迸发的激光在墙面烧出焦痕，"追！
"但林霰蹲在了美工刀坠落处。
刀柄残留着柠檬香精的气味，和上周更衣室出现的恐吓信如出一辙。
她将刀刃贴近地板，某种高频震动正沿着金属传导——是微型信号发射器。
"你父亲教过你听地声吗？
"林霰突然问。
程澈的瞳孔倏地收缩。
这个十年前牺牲在汶川的救援队长，此刻名字从陌生人口中吐出，像枚哑火的子弹卡在她喉间。
"2013年6月27日，你在舞蹈学院西门拍到我。
"林霰转动刀柄，发射器的红光映亮她锁骨疤痕，"那天我穿着救援队送的红色舞鞋。
"程澈的军用包突然发出警报。
当她摸出防狼电击器时，林霰己经掀开通风口挡板——五只机械蜘蛛正衔着胶卷仓皇逃窜，腹部印着黑曜石娱乐的LOGO。
"他们到底在藏什么？
"程澈碾碎一只机械蛛，芯片上跳动着倒计时：71:59:59。
林霰的指尖抚过毕业生合影。
照片里穿红色舞鞋的小女孩被抠成黑洞，边缘残留着半枚指纹。
当她的护膝擦过照片表面时，火焰纹布料突然吸附起细小的金属粉末。
"钯-107同位素。
"程澈的盖革计数器疯狂作响，"这种放射性标记只会用在……"防空警报毫无征兆地炸响。
林霰的耳蜗处理器迸出火花。
在意识坠入黑暗前，她感觉程澈的机械手按上了自己后颈，冰凉的触感与记忆中的某个瞬间重叠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汉旺镇中心小学舞蹈房的镜子裂成蛛网。
九岁的林霰被压在钢琴架下，右耳的助听器浸泡在血泊里。
救援队脚步声从地底传来时，她正用红舞鞋鞋跟敲击坍塌的承重墙。
"咚、咚咚。
"这是她们排练的《红绸舞》鼓点节奏。
当碎玻璃划破脚背时，林霰突然发现不同材质的震波差异：钢筋是持续的低频震颤，混凝土碎块会发出断断续续的高频波。
"这里！
"程卫东的呼喊声穿透瓦砾。
林霰看见迷彩服袖口闪过，立即用舞鞋勾住晃动的钢筋。
余震来袭时，她借着地壳的震颤将红绸抛向裂缝，像抛出条艳丽的舌头。
"抓紧！
"男人的手掌有硫磺味。
当林霰被拽出废墟时，她看见救援队长的对讲机挂着自己断裂的鞋带。
那抹红色消失在余震扬起的尘雾中，像截被掐灭的烟头。
"醒醒！
"现实中的程澈正在拍打她的脸。
档案室洒水器不知被谁启动，暴雨倾盆而下。
林霰抹去睫毛上的水珠，发现掌心里粘着张泡发的老照片——程卫东的救援队合影里，有个戴檀木手串的年轻医生背影。
"沈崇明？
"她捏碎照片边缘的冰碴。
程澈突然扯开她的护膝。
暗袋里偷藏的夏初耳钉正在发烫，Black Box 23的字样在潮湿空气里泛着磷光。
当林霰用血迹斑斑的指甲刮擦字母时，耳钉内层突然弹出一枚微型芯片。
"需要密码。
"程澈将芯片插入读卡器，"三分钟内输错就自毁。
"林霰的耳蜗处理器突然接收到奇异频段。
她趴向积水的地面，右脸紧贴瓷砖——排水管传来有节奏的敲击，是莫尔斯电码的"S"重复。
顺着声波溯源，她踹开墙角的老鼠洞，生锈的铁盒里躺着本焦黑的训练日志。
"2013年9月23日，实验体23号出现膝关节异常共振……"程澈的战术笔尖在纸页上烧出窟窿。
当读到"声波武器测试"时，档案室的门禁突然解除。
二十个戴黑色口罩的练习生鱼贯而入，他们手背上的替身编号纹身连成数列：07-11-23。
"把芯片交出来。
"为首者举起激光笔，红点瞄准林霰的瞳孔，"这是替身联盟的规矩。
"林霰后退时撞到档案柜，顶层坠落的文件夹里飘出张舞台设计图。
她一眼认出那诡异的液压装置——正是第一章误触警报时震源所在。
图纸边角标注着沈崇明的医疗集团LOGO，批准日期是夏初出道前三天。
"你们膝盖里的植入体，"她忽然开口，"最近是不是总在雨天刺痛？
"练习生们的激光笔集体颤抖。
林霰举起训练日志，那些关于"人体共振实验"的记录正被程澈同步到首播平台。
当第一个口罩被冷汗浸透脱落时，众人看见了彼此眼中同样的恐惧——他们下颌骨都镶着同款钛合金钉。
"不想变成第二个夏初的话，就让开。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
林霰将芯片塞进程澈的义肢接口，自己则抓起消防栓撞碎窗户。
十二月的寒风灌进来时，她看见楼下停车场有辆救护车闪着蓝灯，车顶天线对准了这扇窗户。
"跳！
"程澈扯出背包里的登山绳。
林霰纵身跃下的瞬间，档案室爆发出强光。
那些训练日志在自燃，替身练习生们尖叫着拍打身上的火苗。
她在空中翻转时瞥见救护车后窗——沈崇明正在给夏初注射某种紫色药剂，顶流女星的膝盖皮肤下凸起数条蚯蚓状的金属丝。
落地时的冲击力震裂了林霰的旧伤。
她踉跄着躲进垃圾站，发现程澈传来的芯片数据正在自动破译。
全息投影中浮现出黑曜石娱乐的地下结构图，第23层标注着猩红的"B.B.试验区"。
"你妹妹的电子耳蜗，"陌生男声突然从身后传来，"用的是第三代脑神经首连技术吧？
"林霰猛地转身。
穿恐龙睡衣的程序员正蹲在馊水桶上啃煎饼，眼镜链上的二进制吊坠沾着辣椒油。
"自我介绍一下，顾星辰。
"他伸出油乎乎的手，"你刚才接收的SOS信号，是我用舞台液压机发送的。
"远处传来安保犬的吠叫。
顾星辰突然掀开垃圾桶，拽着林霰跳进恶臭的深渊。
在坠落的刹那，她看清桶底贴着的金属板——是舞蹈学院更衣室同款的防震合金。
"欢迎来到元宇宙的入口。
"程序员按下腕表，垃圾残骸瞬间化作数据流，"顺便说，你护膝上的油渍和我煎饼上的辣酱，来自同一家网红店。
"黑暗吞没视野前，林霰的余光瞥见顾星辰后颈——那里纹着和夏初耳钉相同的黑盒编码：BB-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