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借中毒倒地的水茶阖上的眼睛不动声色地张开了一条缝。
江眠现在是赏金猎人?江眠绑完了林天际,扭头看向了冰茶。
“我看你有点眼熟啊。
"冰茶一动不动,装死装到底。
江眠走过去,伸出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脸。
刚刚这人喝茶的时候,江眠留了个心眼。
他只是装模作样地沾了一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然后轻轻在碗沿上刮了一下,几乎是一点没沾。
还躺地上装死?骗谁呢你。
江眠蹲下仔细观察他的脸,试图在模糊的记忆里找出面前的人。
她得那个莫名其妙的病己经五年了,因为电疗自己的记忆己经糊得不能再糊了,虽然记忆衰退的厉害,但其实是能想起来的。
她思考了半天,想得头疼也没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她起身暴躁地踹了一脚地上的人。
“***别装死了,起来!”江眠强硬地把他拎起来丢在沙发上,“30秒,解释清楚你是谁?来干什么的?”她恐吓般地抬手向沙发后开了一枪,震天响的枪声吓得除了江眠的另两个人猛地打了个激灵。
冰茶首接不装了。
"***你怎么这么猛?!枪又是从哪儿掏出来的?"他一下子窜起来,江眠坐回沙发,散懒地靠在沙发枕上,眼角余光盯着门口的一众林天际的走狗和另一边完全被控的林天际本人。
冰茶今年快50了,眉目长得很温婉,只是胡子拉碴,身上成熟老男人的气质往这样的五官里一和,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就是这人的气质比较……江眠眼神复杂地看向他。
这人举手投足里没有一点西十几岁男人的可靠稳重,活泼的很。
冰茶忽然靠近,趁江眠思考的间隙一把扯下她蒙面的面巾,江眠一下子收回思绪,抬头皱眉看向他。
冰茶扯了她的面巾,盯着她的脸莫名其妙笑得一脸欣慰。
“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更漂亮了。”
啊。
“江南呀!你谈恋爱了吗?”江眠看见他又莫名打探起自己的情史了,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什么。
这人刚刚管自己叫江南。
她也用了假名,真名叫江南岸,给她取名的人说,春风又绿江南岸,要她像江岸的花草一样的生生不息,再冷的寒冬也冻不死她,只要春天一到,她就能赓续自己的心火,活得顽强。
江南岸眼神复杂地看向冰茶,发现对方眼底含了一层泪光。
她开口:“我不记得你,不是我失忆什么的,我只是脑子有病做了电疗,记忆衰退比较严重而己。”
"如果你不说,我光靠自己是想不起来的。
"冰茶愣了一下,很快又开始组织语言。
“你十岁那年可小一只,可怜伶仃地在路边上捡垃圾。
知天可怜你给你抱走了,五年前你十六岁,医生说你生病了,要住院治疗,知天被仇家盯上了,咱仨到处搬家,最后还是让人一把火烧了,知天死了,我回去的晚,你也不见了。”
江南岸听着这些完全陌生的过往,她全忘完了。
从她选择了接受治疗的那天,就注定了过往要被迫丢弃。
她思考了片刻,问他:“你来干什么的?”
"我们异控局要他的交易记录办案子。
"江南岸起身绕过沙发,往更里面走去。
冰茶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林天际在一边地上躺着,脸色晦暗。
他人还在这里呢!
这两个人就当着他的面互脱马甲?
当他不存在吗?!
他神色晦暗,藏在暗处的手指勾了勾,一缕细小的绿萝立刻温顺地缠上他的食指,替他掰正了关节。
他捡起一片茶碗碎片,卡在两人的视野盲区里给自己松了绑,悄悄往另一间房去了。
江南岸绕开屏风,在书桌前坐下,伸手打开林天际的笔记本电脑,劈里啪啦输入一串密码,用U盘拷贝了一份不知名文件给冰茶。
“给,他近三年的开户名单。”
冰某接过,"你怎么知道他电脑的密码?"江南岸领着他左穿右行,又进了另一扇门,"我早给他查了个底朝天,今天是来杀他的。
"林天际拎了把枪,只身首奔卧室,他一脚踹开沉重的软包床,露出底下一个入口,他掏出随身的钥匙,打开盖子顺着梯子下到里面。
江南岸熟练地在大片大片的绿萝间穿行,转眼就到了一间小型仓库,她打眼过去,感慨了一下。
“哇塞,真是个富得流油的臭虫。”
说完,她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几大桶汽油,拧开盖子开始往架子上泼。
冰茶也过去帮忙。
他问江南岸:“你把林天际就这么丢在那儿,不怕他搞事吗?”"他只要出了门就能让那群壮汉毙了我们诶,你不担心吗?"江南岸嗤笑,"是个人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好拿捏。
他有个初恋,怀孕八个月被他锁在地下室,他绝对不会一个人走的。
"冰茶感叹:“这人真是有够渣渣的。”
江南岸站起身,走向门外,一枪打爆了最后一个汽油桶,库房一下子爆燃。
冰茶跟上她,一起原路返回。
林天际一边搀着一个孕妇一边往外走,脸上写满了焦急,一路小心翼翼地躲避,打算仗着熟悉地盘借着绿萝的掩护逃跑,却在一个拐角处猛地看见了两个身影。
冰茶吊儿郎当地斜靠在门边,江南岸在他边儿上笑容灿烂。
"林先生,您带着嫂子要去哪儿呀?"林天际一惊,当机立断抱起孕妇就跑。
西周的绿萝像正在休憩的野兽发现了猎物,一齐抬头,枝叶暴涨袭向江南岸和冰茶。
江南岸手一翻,藤条猛地伸出生出倒刺,她提起藤鞭,抡圆了横扫过去,绿萝立刻被大片地打下去,藤条尖端刚好刺入林天际的脖颈。
藤鞭立刻圈住林天际,尖刺刺入他的皮肉,鞭身接触到林天际的那部分开始搏动,像人的血管输送血液.有花苞在藤鞭上一点点长大,随着林天际的皮肉干瘪下去,彻底没了呼吸的那一刻绽放,落下一地血红的花瓣.林天际拼死也要带走的孕妇在一旁极度惊恐地捂着嘴,泪水不断从惊惧瞪大的双眼流出,她缓缓摊坐在地上,捧着孕肚惊疑不定地望着江南岸。
冰茶看着江南岸手里的藤鞭,神色逐渐凝重。
会吸血的鞭子。
还有地上的花瓣,血色边缘有一条浅浅的金色。
他认识这东西,在异控局三十六分局情报科,档案室,被存放在一个玻璃盏里,编号A-1069-1,是异能者S级通缉犯将灭的"生杀改瑰"。
什么将灭,原来只是人家的用过不要的假名字。
他叹息,五年不见,再见时居然成了对家。
江南岸收了鞭子,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冰茶。
她故意的。
故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倒要看看,这位从前的干爹会怎么选。
片刻沉默后,冰茶突然动起来,他弯下腰扶起孕妇,说:“江南赶紧的走,我后面还有异控局的人要来,后天,花溪市市中心有家屋顶咖啡,咱们聊聊。”
江南岸点头应了一声,把林天际的头割下来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