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松知意更是了得,三岁能诵《楚辞》,七岁成诗百篇,如今不过二八年华,己是汴京公认的第一才女。
"至于这二小姐松映雪,自幼与鹤家三公子定亲,却常年寄养在玉虚观,鲜少回府。
——蓝衣公子执扇的手指微微一顿,二楼雅阁的竹帘恰好遮住他半张面容。
隔壁几位身着绸衫的茶客正低声交谈,看打扮应是城中商贾之家的老爷们。
"前日去松大人府上送绸缎样品,恰逢大公子在庭院赏梅。
"胖商人抿了口茶,"那通身的气派,真真是谪仙般的人物。
""可不是?
"同伴压低声音,"听说吏部张大人有意将侄女许配给松大公子...""慎言!
"年长者急忙打断,"朝廷命官的家事岂是我等能议论的?
"——国子监旁的书肆内,几位青衫学子正在翻阅新科进士文集。
"景珩兄这篇《治国策》当真精妙。
"年轻举人赞叹道,"难怪能得圣上钦点翰林院编修。
"同伴突然轻咳一声,众人立刻噤声——松府管家正带着小厮来采购文房西宝。
“不过一个五品官员的儿子,你们为何这样怕”一男子碰了下出声的人“慎言,松公子前途不可估量”——"少爷,松府送来大婚请柬。
"老管家恭敬呈上洒金帖子,"说是双喜临门。
"鹤听澜指尖抚过烫金纹样:"除了大公子婚事,还有何喜?
""这..."老管家犹豫道,"老奴听闻,松大人可能要被擢升为太常寺少卿了。
"鹤听澜指尖轻叩案几,鎏金茶盏里的龙井泛起细碎涟漪。
"哦?
"他眉梢微挑,眼底掠过一丝暗色,"可去回了父亲与兄长的话?
"老管家躬身,袖口绣着的青竹纹随着动作微微颤动:"奴才己遣人快马送信至老爷任上。
老爷回话说,眼下漕运事务吃紧,实在脱不开身,府中诸事......"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但凭少爷做主。
"窗外一阵风过,竹影婆娑,映得鹤听澜半边面容忽明忽暗。
"嗯。
"他执起茶盏,雾气氤氲间,语气淡得听不出情绪,"二哥的病......还是不见好?
"老管家面露难色,斟酌着词句:"二少爷这病......"他叹了口气,"大夫说是郁结于心,药石......怕是难医。
"鹤听澜指尖一顿。
茶汤表面倒映出他微冷的眸光——二少爷鹤闻远这"心病",是从三年前那场秋猎后开始的。
"知道了。
"他忽然轻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去库房取那支百年老参,晚些时候......我亲自去看看二哥。
"老管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深深一揖,退了出去。
风吹动案头的账册,露出夹在其中的半页残——晨雾未散,玉虚观后山的青石台上己升起一缕素烟。
身着道袍的女子跪坐在老松树下,素手执银匙舀取竹筒内的雪水。
那水是昨日从断崖处的冰凌上采的,盛在青玉瓮里埋了一夜,此刻倾入越窑秘色瓷壶时,还泛着丝丝寒气。
"姑娘!
"小道童慌慌张张奔来,腰间系着的铜铃铛叮咚乱响,惊落了松枝上的积雪。
他喘着粗气站定,道袍下摆沾满了泥渍,显然是从山下一路跑上来的。
松映雪未抬眼,腕间垂落的檀木珠串轻轻一晃:"慢些说。
""老、老爷派人来传话,"小道童咽了咽口水,从怀中掏出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大公子婚期定在明年初三,。
老爷说......"他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安地搓着衣角,"说您这次务必回去。
"松映雪执壶的手稳稳悬在盏上,三粒青松子随水流沉入盏底“告诉父亲”她忽然抬眸,“这次我下山”远处钟声悠悠传来,惊起一群寒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