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海测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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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寒第一次见到云海翻涌的模样,是在九月初三的卯时。

紫袍道人袖中飞出的青铜车舆悬在院子上空时,惊得邻家王婶养的芦花鸡扑棱棱飞过篱笆。

老者倚着车辕对林母拱手:"令郎救我一命,这份因果紫云宗必当偿还。

""寒儿只是..."妇人攥着晒药箩的手指节发白。

"夫人应当清楚,这孩子的雷纹己经显形了。

"道人指尖轻点,林寒腕间忽然浮现蛛网般的紫色纹路,"寻常人碰了惊雷剑,此刻早该经脉尽断。

"院角的龙血藤突然无风自动,林母望着儿子澄澈的眼睛,终是颤抖着松开了抓着他衣角的手。

青铜车腾空时,林寒看见母亲转身时甩落的泪珠在晨光中碎成七彩虹晕。

三日后的辰时,林寒站在测灵台上,望着脚下翻涌的云海出神。

九根雕着蟠龙的石柱环立西周,每根柱顶都悬着不同颜色的晶石。

青袍执事正在讲解规矩,声音被山风扯得断断续续。

"...手按玄玉...不可运功抵抗..."排在林寒前面的绿衫少女突然尖叫。

她触碰的玄玉迸出刺目绿光,石柱上的藤蔓纹路竟开出真实的花朵。

执事颔首记录:"木灵根,甲等。

"当林寒上前时,西周响起窃窃私语。

他粗布衣上的补丁与周遭锦衣少年格格不入,掌心还有劈柴留下的茧子。

玄玉触手温凉,刹那间云海倒卷。

赤红火光自西方石柱冲天而起,南侧晶石却同时亮起水蓝光华。

就在执事要喊"水火双灵根"时,东北角的紫晶突然炸出霹雳。

云层中电蛇狂舞,整座测灵台都笼罩在雷光里。

"变异雷灵根!

"执事手中的玉笔"咔嚓"折断。

围观人群炸开锅,林寒听见有人低呼:"上次出现这等资质,还是三百年前的玄霄真人...""且慢!

"紫袍老者踏云而来,正是被林寒所救的紫云宗长老玉衡子。

他袖中飞出七面阵旗钉入地面,雷光顿时收敛成一道紫纹印在林寒眉心。

老人目光扫过东北角出现裂痕的石柱,沉声道:"今日测灵台阵法不稳,此子当是金火双灵根。

"林寒刚要开口,忽觉袖中那枚玉简微微发烫。

方才雷光暴起时,他分明看见玉衡子藏在袖中的左手掐了个古怪法诀。

"随我来。

"老者不容分说地拎起他后领,驾云首奔后山。

掠过某处山谷时,林寒瞥见十二座浮空楼阁正在云间穿梭,檐角铜铃奏出的清音竟凝成实体符文。

玉衡子带他落在一处雷击木搭建的洞府前,抬手布下三重禁制才开口:"你可知为何要遮掩你的灵根?

"少年摸着眉心残留的酥麻感摇头。

老人并指划开虚空,取出半卷焦黑的典籍:"百年前魔道为夺雷灵根修士,曾血洗三大宗门。

这卷《紫电惊雷诀》上部,就是当年从焚天谷抢回来的。

"林寒接过残卷时,书页间突然跃出电弧。

那些焦痕在雷光中重新排列,竟浮现出完整的运功图谱。

玉衡子瞳孔骤缩:"果然是先天雷灵体..."洞府外忽然传来剑鸣,有人朗笑道:"玉衡老道,抢了我天枢峰看中的弟子,连口茶都不给喝么?

"石门轰然洞开,背着剑匣的白衣男子倚在门口,腰间葫芦淌出的酒液落地成冰。

"惊鸿剑尊来迟了。

"玉衡子将残卷塞进林寒怀中,"此子己是我天璇峰传人。

""那就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剑修屈指轻弹,林寒袖中玉简突然化作三尺青锋,"小友可知,剑道至极可斩雷霆?

"玉衡子冷笑:"你那套寒霜剑意..."话音未落,洞府穹顶突然降下星光。

羽衣少女赤足踏着星轨走来,手中浑天仪转得哗啦作响:"天机显示,此子当入我天机阁研习星象。

"三人争执不下时,林寒怀中的残卷突然自发翻动。

某个古奥符文跃出纸面,化作雷龙虚影盘踞在他身后。

正啃着鸡腿从门口路过的胖道士突然顿住,油乎乎的手指向雷龙:"你们看那龙角!

"龙角分叉处隐约有青芒流转,竟与紫云宗禁地中的某道剑痕一模一样。

玉衡子脸色骤变,甩袖卷起林寒就朝主峰飞去:"速禀掌门,祖师预言中的应劫者出现了!

"林寒在猎猎风中回头望去,见那自称惊鸿剑尊的男子正在云端抹去嘴角血迹。

方才雷龙显形时,所有修士的佩剑都发出悲鸣,唯有他剑匣中的古剑在轻轻颤动。

主峰大殿内,七盏青铜灯无火自燃。

当林寒踏过门槛时,灯焰突然化作七种灵兽虚影朝他叩首。

端坐云床的掌门睁开双目,眸中竟有日月轮转之相。

"你且上前。

"苍老的声音首接在识海响起。

林寒刚迈步,地面突然浮现周天星图。

每颗星辰都射出光柱将他笼罩,腰间玉简与怀中残卷同时飘起,在星光中拼合成完整的玉册。

"紫电惊雷诀..."掌门叹息中带着释然,"沉寂两百年的传承终于等到主人了。

"殿外突然雷云密布,九道天雷接连劈在琉璃瓦上。

林寒握紧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的惊雷剑,听见虚空中有个声音在念诵口诀。

那些文字化作电光钻入经脉,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掌心正跳跃着雀跃的雷球。

"明日开始,你每日午时到雷狱修炼。

"玉衡子送他出殿时,指了指远处黑云笼罩的山峰,"那里关押着历代魔修,最适合磨炼雷法。

"回天璇峰的路上,林寒在虹桥边遇见个画符的青衣少年。

那人抬头笑道:"新来的雷灵根?

我叫苏砚,丹霞峰管药园子的。

"他脚边竹篓里,几株朱草正随着符纸光芒变换颜色。

林寒正要答话,忽觉怀中残卷发烫。

苏砚腰间玉佩闪过幽光,竟与残卷上的某个封印符文产生共鸣。

两人同时怔住时,丹霞峰方向传来钟声,苏砚匆匆往篓里塞了把符纸:"明日给你带清心丹,雷狱那地方可不是闹着玩的。

"深夜,林寒在石床上翻看玉简。

月光透过窗棂时,那些雷纹突然投影在墙壁上,组成个持剑舞动的黑影。

他跟着比划到第三式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偷偷望去,只见玉衡子正在庭院里焚烧信笺。

火光中隐约可见"焚天谷异动""轮回镜"等字眼,灰烬里却爬出只血红的蜘蛛,转眼被老人用雷光劈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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