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娘。”
孙氏和赵氏在西屋厨房下石凳子上择着晨起买的一筐子菜,见卿意出来,孙氏褶皱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笑容,“意丫头起来了。”
卿意和自己家二郎石头,年龄相仿,模样也匹配,孙氏每每见到卿意,笑得格外灿烂。
“你们在说什么呢?”
江卿意隐约觉得,城里肯定出什么事了。
孙氏赵氏闻言,神色有些不自然。
孙氏悄悄对卿意比了个噤声手势,“姑娘家,这些日子出去可得小心。”
“照我说,大妹子,你这几日就别让意丫头出去卖粉果了。”
赵氏闻言点了点头,“老姐姐说的是,我也是这样想。”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在湛河里出了那样的惨事。”
“我们这地方这些年一首日志安稳,也没什么乱事发生。”
说完,赵氏孙氏齐齐唏嘘不己。
周朝开国近百年,江南数州税赋一年重起一年,达官豪绅自是日子依旧滋润,流油淌脂一般,苦的是平民百姓。
都说天高皇帝远,背起人来,民间咒骂京城大内那些皇帝、恨不能生吞活剥州官士绅的百姓有的是。
江州亦不能幸免。
不过说来奇怪,自从三年前,江州新任知州宋长舒上任后,全城内外百姓的日子竟一天天好起来,城里城外,不管是田地,商业,税赋,比之前一天天清明。
民间只传闻这位宋知州是京城来的,听说家里是在京城当大官的,刚到江州上任,就得罪了江州豪绅不少,成了豪绅地主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的对象。
昨天午后,城东湛河上,竟然漂浮着几具男尸,还有一具无头之尸,从上游漂到了城东,才被人发现。
今天清晨,江州城就传遍了。
江卿意听孙大娘说完,手里的水瓢失手滑落在地上,磕破了一个边角。
脑海想到如此血腥狰狞的画面,江卿意身上就恍如冷风吹过,起了一身粟粒疙瘩一般。
怎么会......“你看看,吓着了吧。”
赵氏孙氏忙起来拍着江卿意后背,“你这孩子,胆子小,还非要问这些。”
赵氏将熬好的米粥酱菜还有几枚咸鸭蛋端上石桌,留孙氏一同吃了个早饭。
江州官衙内,几具尸体停在尸房,还有那具触目惊心的无头尸体。
宋长舒站在尸体旁,掀开了遮尸布,看见眼前一幕,精致秀挺的鼻梁微不可察的一动,疏朗清俊的眉目不禁皱了皱。
仵作查验所报,几人不出意外是三天前被杀,然后投入水里的,杀手干脆利落,手起刀落间不留一丝杂伤。
宋长舒摇了摇头,“根据这几人衣饰来看,是府宅所养死士不假,大多身手高强,一般人难以近身。”
又转头看向仵作,“你方才是说,这几人身上除了脖子处致命伤痕,再也没有其他伤口吗?”
仵作点头应了。
“若是山贼,也近不了这些护卫的身旁,况且若是山贼打劫,怎么会放着那件衣料上等的衣服不扒。
“若是旗鼓相当,高手相逢,怎么可能没有打斗伤痕,一刀致命....”宋长舒暗自思索之际,衙差端过来一木盘,“大人,这些都是从死者身上搜到的。”
宋长舒转身走过去,打开盖布,里面几锭碎银,几瓶被水浸湿泡的所剩无几的金疮药,还有......一包油纸包着的软乎乎的东西。
打开一看,黏糊糊,白色中隐约透着一点粉红,宋长舒用银钩挑了挑,里面还有一坨黏糊糊馅一样东西。
“这是.....”“回大人,这是江州城内时兴的水晶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