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允婧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U盘。
自从三天前从郑沐远那里得到它，她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密码组合——父亲的生日、航班号、甚至自己的生日，但屏幕上始终跳动着刺眼的红色警告：“访问拒绝。
剩余尝试次数：1”最后的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输入了那个从未使用过的日期：20181224。
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展开全息投影。
密密麻麻的航空代码和数据流中，一段视频自动播放：柒父穿着便装站在飞机舷梯上，背景音里有个模糊的俄语男声在说：“神经接口测试最终阶段……”视频突然中断，跳转到一张脑部扫描图，额叶区域被红色标记，旁边标注着“实验体007—初始适配度92%”。
柒允婧的指尖发冷。
实验体007？
“姐姐！”
柒思思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八岁的小女孩举着刚折好的纸飞机跑来，嫩黄色的连衣裙在风里绽成向日葵。
柒允婧慌忙关闭投影，U盘却突然发烫，在她掌心震动起来。
“你看！”
柒思思把纸飞机塞给她，“我用你昨天的数学卷折的！”
纸飞机翼尖露出一截红色批改痕迹——68分，李老师鲜红的评语“态度不端正”刚好横贯右翼。
柒允婧正想说什么，U盘突然“滴”地一声，投影自动重启。
这次显示的是驾驶舱仪表盘，燃油警告灯疯狂闪烁，高度表数字急速下跌。
“思思，去帮姐姐买瓶水好不好？”
她塞给妹妹五块钱，声音绷得发紧。
等小女孩跑远，柒允婧终于听清录音里父亲最后的喊叫：“TCAS系统在说谎！
沐远，记住坐标北纬——”刺耳的警报声吞没了后半句。
2水花炸开的巨响让柒允婧猛地站起。
十米外的湖面上，柒思思的黄色连衣裙像凋谢的花瓣般迅速下沉，那只数学卷折的纸飞机还浮在水面，墨迹被湖水浸染成血丝般的缕缕红色。
“思思！”
她冲向湖岸的瞬间，一道白影从侧面掠过。
郑沐远甩掉外套跃入水中，衬衫在水面绽开苍白的莲。
柒允婧看到他后腰的疤痕在入水刹那爆发出刺目蓝光，将浑浊的湖水照得透亮—— 水下三米处，柒思思的脚踝被几缕透明丝线缠绕，根本不是普通水草。
那些丝线随着郑沐远的靠近突然收缩，将小女孩拽向更深处的阴影。
柒允婧踢掉帆布鞋正要跳水，腕表突然震动。
她低头看见郑沐远留下的智能手表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湖底有声呐阵列，触发条件：7Hz”柒思思的挣扎频率。
3当郑沐远抱着柒思思浮出水面时，他的嘴唇己经泛青。
柒允婧接过妹妹，发现小女孩脚踝上的丝线己经消失，只留下一圈细密的针孔状红点。
“呼……呼吸……”郑沐远趴在岸边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
柒允婧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小臂内侧嵌着块微型显示器，正闪烁着“7700”——国际航空遇险代码。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
郑沐远挣扎着坐起，湿透的衬衫紧贴在后背，那道飞行器疤痕此刻清晰可见。
柒允婧突然发现疤痕中央的数字变了：20181224→20210917今天的日期。
“他们激活了……”郑沐远的声音被又一阵咳嗽打断，“湖底……信号塔……”柒允婧顺着他颤抖的手指看去，水面漂浮的纸飞机突然自燃，烧焦的残骸组成箭头形状，指向对岸柳树下穿白大褂的身影——罗陈的父亲，市立医院神经科主任。
4急诊室的消毒水味盖不住血腥气。
柒允婧隔着玻璃看医生给柒思思做检查，妹妹脚踝的红点己经连成北斗七星形状。
郑沐远靠在走廊尽头的消防柜旁，正往静脉注射某种蓝色液体。
“解释。”
她拽过他的衣领，沾水的布料在她指间发出细微撕裂声。
郑沐远举起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声波图谱：“7Hz是脑脊液共振频率，你父亲参与研发的神经接口……”他的话被突然打开的电梯门切断。
三个穿疾控中心制服的男人推着设备车走来，领头的亮出证件：“水体寄生虫检测，请配合。”
柒允婧注意到他们胸牌的挂绳是莫斯科实验室同款的银灰色。
当其中一人试图接近柒思思病房时，郑沐远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手表上。
整个走廊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
“跑。”
他捏碎注射器，玻璃碎片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带思思从货运电梯走。”
柒允婧抱起妹妹冲向安全通道时，身后传来设备车倒地的巨响。
她最后回头看见的景象，是郑沐远后背的疤痕爆发出电网般的蓝光，将三个“医生”笼罩在电弧中。
5深夜的儿科病房只剩下监护仪的滴答声。
柒允婧用湿巾擦拭柒思思脚踝的红点，发现它们正在皮下移动，组成新的图案：北纬52°13。
她摸出口袋里的U盘，金属表面不知何时出现了同样的坐标刻痕。
窗外突然传来敲击声。
郑沐远悬在防火梯上，左眼充血，右手缠着渗血的绷带。
他递过一部老式对讲机，沙沙的电流声中传来断断续续的俄语：“实验体007…记忆提取…拒绝…”“你父亲……”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不是乘客，是TCAS-X系统的医疗顾问。”
柒允婧看向病床上熟睡的妹妹，柒思思的右脚踝此刻完全显现出航空坐标——正是U盘视频里被警报声掩盖的位置。
郑沐远的手突然覆上她的眼睛，睫毛在掌心轻颤：“别看。”
透过指缝，柒允婧看到妹妹的虹膜在月光下泛起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星芒状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