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小巷子里,一间酒吧很突兀的建在那,天色渐晚,周围一片昏暗。
江染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三年前,他还是这条街上不学无术的街溜子,可随着爷爷的去世,他不得已开始独自创业,开起了酒吧。
最近的生意很不景气,他竟也要到了吃不起饭的地步。
此时,他正先坐在酒吧里,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把玩着扑克,手中的酒杯轻晃着,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向来喜欢清静,这附近常来的人都知道,见了他总得叫一声江爷,可却鲜少有人能和他谈得来,他倒是不大希望所有人都这么叫他,能算得上是他朋友的,大概只有孙言(酒吧的调酒师)和谢桉了。
自从爷爷去世以来,江染便一直被一个问题困惑着,那就是他到底来自哪里。
爷爷临终前,好像糊涂了似的,一直向江染强调一定要回家看看。是的,这里不是江染的家,可爷爷没有说家在哪,江染也不知,从那起时起,自己便住在这里,他下意识里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
从那之后,他竟一改往日的作风,变得沉稳起来,但给人一眼看上去就很不好相处一样,不管对谁,他那眼神就好像要吃了人家似的。
咚-咚-咚--
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江染,干嘛呢?”
是谢桉。她可是这儿的本地人,只不过从小无父无母,独自生活,性格倒是开放的很,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在这街上闯出一条路来。
江染像被梦中惊醒似的,猛然抬起头,将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怕你饿死,给你带了吃的。”谢桉说着,递过去一个袋子。
“哦。”
“想什么呢?明天去吃火锅,你去不去?”
江染刚想回答,谢桉赶紧打断了他,“不能拒绝啊,你不去也得去。”
“哎,对了,你不是最近缺钱吗,听说一会江边要来一条商船,那载的可都是有钱人,你去不去看看?”
刚才还沉默着的江染一听,眼前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
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倒还真是不假,江染二话没说,放下手中的牌就窜了出去。
出了这巷子,街上可是热闹的很,车水马龙,尤其是洪崖洞前,人山人海。
江染懒得管,快步向江边走去。
这里是嘉陵江和长江的交汇点,江面上飘着几艘船,不过有一条显得格格不入——那比其他船都要大上一些,灯火通明的。
江染一眼便确定,这艘船上,一定都是些有钱人。
为了使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刻意,他特意装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可眼神却诚实的很啊,一只能向船的方向瞟。
船靠岸了,上面的人陆续走下来——都是些西装革履的样子,脚上的黑皮鞋都统一的很,不知道他们穿的跟板似的给谁看,江染想着。
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
他看上去和江染差不多大,穿了一身很休闲的衣服,肩上背着的是一个黑色帆布包,天色虽有些暗,但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眉清目秀的样子。
江染本想掠过他去的,但看他东看西看,分不清南北的样子,又决定去晃一下,成了能拿钱,不成也当是积德行善了。
江染走过去,喊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脸上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你是在叫我吗?”那年轻人注意到了正向他挥手的江染,问道。
“是啊,看你一个人傻站在这儿,外地来的吗?”
“嗯。”
“那你现在这是?”
“我头一次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没地去呀。”
江染刚想邀请他去自己的酒吧,可能年轻人嘴太快:“要不你收留我一下?”
“凭什么?!”江染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有些懵了。
“呃,我付你钱行吧?”那年轻人试探着问。
“算了,走吧,我有间酒吧,地有些偏啊,比不上你们这种人住的好,凑合一下吧。”
那的确是很偏的,因为江染没有多少钱,闹市区的房子,他买不起也租不起,只能在这巷子里头的小偏地买一个,总比没有的好,只不过常来的都是些熟客,毕竟没有谁整日闲的没事会往小巷子里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