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是京郊,达官贵人,踏青也好、赶路往返也罢,途经此处的不在少数。
直到马车停在一户寻常人家门口,侍女拨开门帘,只见一只白皙娇嫩的手先探出来,再是清雅华贵的妇人缓缓踏下马车。
勋贵娇养出来的,容貌自是上乘,但说不上十分美丽,至少比上个月路过的那位“京都第一美人”姜小姐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举手投足间透露出的沉稳大气,非寻常官家妇人可比拟。
妇人只直直站在门口,便有无形威压而来,她似是无奈又似是嘲讽。
“放着好好的姨娘不做,到这儿来吃苦,原是我从未看清你。”
我闻言动作一顿,转身看她。
故人颜色依旧,周身气质与三年前天壤之别,倒与久远记忆中的身影相重叠。
我重生的第十年,夫人也回来了。
1我强压下心头厌恶,匆忙迎上前去。
“您是……明夫人?
您怎么来了?”
钟灵毓上下审视我,嘴角微微勾起,眼睛却不见弯,是她晚年施压时最常用的表情。
那时候她早已成了一品诰命夫人,加之年岁大资历老,只需冷冷的笑笑,儿孙们便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府里的下人更是如临大敌。
“不欢迎我?”
“夫人这说的哪儿的话,”湿哒哒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我俯首将她往屋里带,“是我们家太简陋,没什么好招待您的。
夫人您不嫌弃的话进来坐坐,我家那口子还在茶铺,我马上托人叫他回来。”
钟灵毓见我的动作粗俗,眉心微不可察的轻蹙两下,声音也冷了下去:“你成亲了?
我是来找你的,叫他回来做什么。”
“那不成,夫人大驾光临,他作为一家之主不露面,岂不是怠慢了。”
“我是来找你的,”钟灵毓重复一遍,不容置喙,“石榴。”
我低垂着头,语调平缓道:“夫人,我不是石榴。”
钟灵毓两世为人,只一句话,便已然知晓其中意思,她嘴角上扬的弧度渐大,冷意愈烈。
“忘恩负义的东西。”
2石榴。
石榴多子,可上一世,我没有自己的孩子。
庄户人家养不起五个孩子,爹娘便把我卖给明家。
这家的主君勤勉,主母宽厚,连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