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灵雪蜷缩在祭坛底部的玄晶结界里,九条雪尾死死缠住颤抖的身体。
她琉璃般的指甲早己劈裂,在掌心掐出十个月牙形的血痕。
透过水纹波动的结界,她看见阿姐被三柄诛神戟贯穿锁骨,钉在祭坛中央的青铜柱上,鲜血顺着古老的铭文蜿蜒而下,像一条赤红的小蛇。
"最后问一次。
"穿着天族战甲的士兵问:"天狐仙印在何处?
""父王......"叶灵雪的呜咽卡在喉咙里。
狐王的白玉冠碎成两半,血顺着眉心的族纹滴落。
当他抬头时,被血糊住的睫毛下闪过一丝金光。
"想要仙印?
"狐王突然大笑,锁灵链在腕间哗啦作响,"它就在——"雪亮的剑光割裂雨幕。
叶灵雪眼睁睁看着父亲的头颅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后"咚"地砸在她的结界前。
那颗头颅恰好面朝着她,凝固的瞳孔里还映着未说出口的唇形——逃!
"祭坛下有灵力波动!
"银甲天将的暴喝近在咫尺,而他们腰间蛟龙图腾的玉牌泛着寒光。
叶灵雪浑身一颤,却见阿姐染血的指尖突然暴起青光,九条狐尾同时炸开,像一朵盛开的血色曼陀罗。
"雪.儿....."叶青璃的传音混着血沫灌入耳中,被钉穿的身体竟硬生生往前挪了半尺,用后背完全挡住结界裂缝,"记住......莫要相信....."诛神戟的寒芒穿透阿姐心口的瞬间,叶灵雪嗅到焦糊味——那是天雷灼烧狐尾的味道。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尾巴尖,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才忍住没尖叫出声。
"真麻烦。
"天将踩着叶青璃的尸身拔出兵器,"这些狐狸怎么杀不——"话音戛然而止。
整个世界突然安静得可怕。
叶灵雪看见天将的银甲缝隙里渗出岩浆般的红光,紧接着是眼耳口鼻......最后整个人像烧透的纸灰般散落在血雨中。
"三千年了。
"低沉的嗓音裹挟着业火的热浪拂过耳畔,"天族的刽子手还是这般聒噪。
"玄铁战靴碾碎头骨的声音让叶灵雪浑身一颤。
她顺着曳地的黑袍往上看,对上一双异色妖瞳——左眼是璀璨的金,如烈日熔金,灼得人不敢首视;右眼却是深邃的紫,像幽冥渊最毒的曼陀罗,妖异而危险。
那张脸俊美得近乎邪气,薄唇微勾,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
"青丘的小帝姬?
"君羽殇俯身时,垂落的黑发扫过她染血的脸颊,嗓音低沉而危险,"倒是比传闻中......"他冰凉的手指掐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更狼狈。
"叶灵雪喉间溢出幼兽般的低吼,九尾本能地缠上对方手腕,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灼得"嗤啦"作响——那根本不是人类的体温。
一股冷冽的幽香突然钻入鼻尖。
那味道极淡,却让她狐耳不自觉地抖了抖——像是雪后松林里透出的寒冽,又像是淬了冰的刀刃上残留的霜气,危险却莫名让人着迷。
她下意识地嗅了嗅,狐族敏锐的嗅觉让她立刻辨认出——这是君羽殇身上的体香。
可奇怪的是,他的气息里......竟有一丝天族皇室特有的灵力波动。
"放开!
"她挣出一只手去抓他的脸,声音虽颤却倔,"你这妖魔——""呵。
"君羽殇轻松制住她的动作,拇指粗暴地抹过她眼下未干的血迹,金紫异瞳里闪过一丝兴味,"倒是挺凶。
"他突然凑近她耳边,恶劣地低语:"不如学声猫叫听听?
本座考虑放了你。
"叶灵雪瞪大眼睛,气得狐耳都竖了起来:"你——""不叫?
"他挑眉,指尖在她敏感的耳尖轻轻一弹,"那学狐狸叫也行。
"叶灵雪浑身一颤,眼眶通红,却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谁要你救!
我自己能——""能什么?
"他嗤笑一声,指尖在她眉心一点,瞬间封住她所有灵力,"连化形都控制不好,还想报仇?
"叶灵雪一僵,这才发现自己因为情绪激动,耳朵和尾巴全都冒了出来,雪白的绒毛上还沾着血,看起来确实......很狼狈。
**那股冷香再次萦绕而来,像是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的感官。
**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却又在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后猛地别过脸,耳尖不自觉地发烫。
"尊上!
"黑衣少年凌风踏着尸山疾奔而来,"萧逸尘带着净世神光往这边——""正好。
"君羽殇突然低笑,一把拎起她的后颈,力道让叶灵雪痛出眼泪。
当玄色大氅兜头罩下时,她听见恶魔般的耳语:"让你未婚夫看看......"他的手掌按在她后腰,隔着衣料摩挲那处隐秘的狐族烙印,"他的小新娘怎么在本座怀里发抖。
"天旋地转间,叶灵雪最后看到的,是君羽殇后颈衣领滑落时露出的疤痕——那分明是......剔骨刀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