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手中的结婚证,照片上自己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身旁的林晚晴戴着藏青丝巾,嘴角扬起的弧度比相亲角初见时柔和许多。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红本本封皮,那里印着两人的名字——陈默、林晚晴,并列在一起。
“走吧,回家。”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仿佛完成了某个重要的客户谈判。
陈默注意到,她今天没喷平时的咖啡豆香水,而是换了款清淡的百合香,像极了母亲在阳台种的花。
海城国际公寓1507室的防盗门打开时,陈默的帆布包里装着三套工装和母亲塞的红包——用红绳系着,上面写着“新婚快乐”。
林晚晴指着次卧门口的防滑垫:“换鞋吧,别把外面的灰尘带进来。”
她转身时,真丝衬衫的下摆扫过他的测线仪,那是他每次出门必带的工具。
屋内突然传来木质地板的敲击声,伴随着舒缓的古典乐。
林小羽穿着白色紧身舞蹈服,双腿修长笔首,正单腿立在落地镜前练习旋转。
她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露出优美的天鹅颈,五官精致冷艳,眉间带着淡淡的疏离。
听到动静,她只是侧头瞥了一眼,便又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动作上。
林晚晴走到练功房门口,轻声问道:“《敦煌遗梦》的排演怎么样了?”
林小羽终于停下动作,拿起一旁的毛巾随意擦了擦汗,语气冷淡:“还行。”
她的目光扫过陈默的帆布包,眼神里带着几分打量和不屑,随后转身继续对着镜子调整体态,仿佛两人的存在与她毫无关系。
傍晚六点,陈默的手机准时响起,是母亲的电话。
听筒里传来油烟机的轰鸣,父亲的声音混着炒菜声:“默啊,结婚证领了?
晚上给你留了糖醋排骨,你妈念叨了一整天。”
“领了,挺顺利的。”
陈默看着在厨房煮咖啡的林晚晴,她特意换上了普通的棉质围裙,“晚晴说,等周末回家尝尝您的手艺。”
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可别亏待人家姑娘!”
背景里传来瓷碗相碰的声音,“你爸今天炒了糖醋排骨,晚上加菜。
他说当年你上初中,天天给隔壁楼的小芳送吃的,就是靠这糖醋排骨的手艺,把人家感动得首掉眼泪!”
林晚晴端着咖啡杯路过,扑哧笑出声,凑近听筒:“阿姨,原来陈默从小就是‘大厨’啊!
以后我们的一日三餐,可有口福了!”
她朝陈默眨眨眼,后者耳根通红,慌忙抢过手机:“妈!
都说了那是小时候不懂事……”夜色渐深,陈默躺在次卧床上,听着隔壁传来的键盘声。
他摸出结婚证,照片上的林晚晴卸了妆,露出后颈的一颗红痣。
记忆突然翻涌——十三岁的夏天,他蹲在灶台前帮母亲烧火,偷偷学做糖醋排骨,只为了看小芳咬下第一口时弯弯的眼睛。
后来小芳一家搬走,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成了父母嘴里打趣的笑料。
凌晨一点,客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他起身查看,发现林晚晴正对着落地窗发呆,月光给她披上一层银纱。
“睡不着?”
他轻声问。
她转身时,藏青丝巾滑下一半,露出精致的锁骨链:“在想你和小芳的故事。”
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原来‘大厨’的手艺,还有这样的来历。”
陈默挠挠头,有些窘迫:“早就过去了。
不过……”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咖啡杯上,“以后我的糖醋排骨,只做给一个人吃。”
窗外的蝉鸣依旧,而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