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0,莫司南准时来到世贸大厦。
莫司南站在颜真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细瘦的裂缝,横亘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低头看着那张聘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喉咙发紧。
月薪70000。
这个数字足够他付清下个月的房租,甚至还能剩下一部分存起来,但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接。
“……为什么是我?”
他抬眸,声音很低,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颜真坐在办公桌后,手指交叠,目光平静地审视着他。
“你画画很好。”
男人淡淡道。
莫司南一怔。
“上周市美术馆的青年艺术展,你的《灰烬》在角落,但比所有获奖作品都值得看。”
莫司南的手指微微蜷缩。
那幅画他偷偷送去参展,甚至没署名,只写了个“M”。
“你调查我?”
颜真唇角微勾,眼底却没什么笑意:“只是恰好有双发现美的眼睛。”
他站起身,走到莫司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我需要一个人帮我画画,而你的画风非常符合我的需要。”
颜真从西装口袋抽出一张烫金名片,递到他眼前,“而你,需要钱。”
名片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道无形锁链。
莫司南接过名片。
颜真把合同推到他面前。
莫司南轻轻翻开面前的合同。
开始阅读起来。
首到他注意到合同的最后一行,“随叫随到”“这是什么意思?”
莫司南询问道。
“字面意思你的工作时间并不固定,我有需要的时候就会给你打电话,而你只需要做到随叫随到就可以。”
莫司南决定了很久,他真的太需要这笔钱了,最终他还是签下了合同。
“我送你回去。”
颜真道颜真的车是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内饰却奢华得刺眼。
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车载音响里放着德彪西的《月光》——莫司南母亲生前最爱的曲子。
他猛地转头看向颜真。
男人单手扶着方向盘,侧脸在霓虹灯下棱角分明,察觉到视线,淡淡开口:“怎么?”
“……没什么。”
莫司南别过脸,看向窗外。
一定是巧合。
车子驶入老城区,破旧的筒子楼在雨后的夜色中像块发霉的蛋糕。
颜真停下车,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到了。”
莫司南没回答,首接推门下车。
“我能去看看吗?”
颜真说。
莫司南轻轻点头。
颜真跟着莫司南走进那间不足二十平的屋子时,目光扫过墙角堆放的颜料桶和画框。
墙上钉满了素描和水彩,有街角枯萎的梧桐,有雨天模糊的窗景,还有一张未完成的人物肖像——隐约能看出是个温柔的女性侧脸。
颜真走到画架前。
上面是幅半成品油画,暗色调的背景下,一双手从灰烬中伸出,指尖沾着星火般的红。
“《灰烬》的续作?”
莫司南猛地抬头,瞳孔微缩:“别碰。”
颜真收回手,转身时瞥见床头柜上的药瓶——氟西汀,抗抑郁药物。
房间里突然陷入沉默。
莫司南走到窗边,从外套口袋摸出烟盒,咬住一根。
打火机咔嗒一声,火光映亮他苍白的脸。
颜真突然伸手,抽走了他唇间的烟。
“以后别抽了。”
男人声音很淡,“作为雇主,我有权要求员工保持健康。”
莫司南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笑了:“颜总,合同里没有这条。”
“我新加的。”
莫司南愣住,掐灭了手中的烟。
“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颜真走后。
莫司南来到破旧出租屋的天台。
又点起了刚才的那根烟。
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让他放松的方法。
他也不能确定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对烟上了瘾。
这是他唯一的减压方式。
每天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
他开始回想自己应不应该签那份合同。
可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他需要给自己攒钱上大学,需要还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