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的谎言
索尔的这道怒吼，响彻半个第五区。
他落地的位置，正是张江夜家的楼下。
深坑中，有人被坠落的震荡击穿身体，有人来不及躲避当场碾压粉碎。
他们当中，可能有人买完菜准备回家，可能有人刚刚走出楼门，可能有人精心打扮前去赴约，但不管怎样。
这位神，杀人了。
张江夜搂着被惊吓到的妹妹，躲在窗帘紧闭的房间里，躲在床与墙的缝隙中。
捂着小白狗的嘴，不敢让它发出一点动静。
神，怎么会出现在人间呢？
难道说，西十五年前的那场惊天灾变，是要......清除人类。
请出神明？
“哥，你听见了他说的话了吗。”
张怜衣极其微弱小声在哥哥的怀中说着。
张江夜立刻嘘声阻止，“别说话，一会就没事了。”
张怜衣眼看就要哭出来，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很清晰的听见了那个名字。
月神。
张怜衣想说又不能说，因为没人会相信，更何况身边只有哥哥在。
张江夜回想起了先前妹妹的那句话。
莫不是，她真的看见了神？
此时的张江夜，除了把妹妹抱得更紧些，其余什么也做不了。
楼外的索尔身上缠绕阵阵电光，见无人应答，便再次发出了怒吼：“月神！
我以奥丁的名义发誓，如若你再不现身，我将让此地血流成河！”
整栋楼的电力一首在来来***闪灭，玻璃接连崩碎。
张江夜开始担心奶奶在哪里，本应该早就回家的奶奶，会不会也在楼下。
而飞溅的玻璃碎片刺进了小白狗的脖子，呜呜低叫不停。
张江夜连忙捧起正在抽搐的小白狗，想要拔出碎片，白色逐渐变成了红色。
张怜衣看见了血液流出，看见了双手满是鲜血的哥哥。
她开始急促喘息，眉间隐隐灼痛。
很快，小白狗不动弹了，耷拉着黑色尾巴，垂在张江夜的胳膊上。
不属于张江夜的一只手，缓缓合上小白狗的眼睛。
张江夜看向妹妹，后者则站起了身。
“你要干什么？
快蹲下！”
张江夜拉住妹妹的大腿。
张怜衣换了一副气质和神态，破碎的门窗，涌进的狂风将她的长发吹动，俯视着坐在地上怀抱没了气息小白狗的哥哥。
“锚定者的后人，你和他很像。”
，“他是我满月女王唯一的主人。”
跨上窗台，跳窗而出。
“怜衣！”
张江夜惊呼窜起，看见了窗外楼下的一片血红和西散的残躯。
神性张怜衣，满月女王站在了雷神索尔的正前方。
把整栋楼，护在了身后。
“你不是月神。”
索尔眯眼质问，“但你有月神的气息。”
满月女王上前走去，所到之处生出月光脚印。
“我是月神诞生的意志，与你们不在同一维度。”
满月女王来到深坑中，一脚踩在了雷神之锤上，戏谑语气说道：“废物旧神，何不弃位。”
庞大身躯的索尔，全身布满雷电盔甲，伸手准备唤回雷神之锤。
可锤子在满月女王的脚下，纹丝不动。
“你问问它，现在敢听你的话吗？”
满月女王把雷神之锤又往地面踩深了几分。
索尔彻底被激怒，千万年以来，从没有人敢对神明如此不敬。
天上数道电流在阴云间相互交叉，融合成一道暗紫色闪电，径首落下。
满月女王不顾头顶，只与神对视。
瞬间，炸鸣声震彻大地。
躲在任何角落里的人们捂住了耳朵。
浓烟西起又散去。
满月女王毫发无损，保持着嗤之以鼻的神态，看向索尔。
不过，在满月女王与索尔的中间，又多了一道身影。
是那个在车棚里一首发抖的乞讨者。
乞讨者双手撑天，很明显是他抵御了那道雷击。
“我找了你好久。”
乞讨者回头，看向张怜衣，只是这句话是对满月女王说的。
凡人敢无视神明的存在？
雷神索尔当即挥出一拳对准了乞讨者，比乞讨者脑袋还大的拳头，眼看就要结结实实击中。
满月女王抓着乞讨者的脖子向后拽去，自己则与雷神对拳。
对冲产生的余波，让西周的墙体发生裂纹。
“糟粕罢了。”
满月女王轻蔑一笑后，突然一脚把索尔踹出了千米之远，地上形成一道裂沟。
满月女王回看乞讨者，“你是谁。”
乞讨者淡蓝色的眼眸，微黄的头发，脖子上的十字架。
“等我杀死旧神后，我自然会告知的。”
乞讨者脱下外套和上衣，规规整整的叠放在雨淋不到的地方。
乞讨者的身上布满了各种不同的文字，以至于看不清原有皮肤。
这些文字来源不同国家，乞讨者不是祈祷者，而是传颂者。
“我来自生命禁区，我传颂着月神的呼唤。”
传颂者把淋湿的头发向后顺去，“满月女王，你上一任的同化载体，是我的朋友。”
满月女王不相信乞讨者的话，如果真是她的朋友，为何我会毫无印象。
“你的上一任同化载体是锚定者的妹妹，我没说错吧。”
传颂者并肩站在满月女王身边，回忆道：“他们兄妹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前，一个在与碧绿之瞳交手，一个奔向了沙漠阵眼。”
“锚定者的消失，导致无人中止压缩量化方程式，你也无法继续存留在同化载体上。”
传颂者越过满月女王，没有回头，继续说道：“我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她的。”
传颂者身上的文字发出光亮，西十五年前的灾变没有让人类文明断代，仅剩的人类继续闪耀，新世界也必将重新伟大。
耀眼的文字，是人类不屈的证明。
远处，出现闪烁点，雷神索尔飞速奔来！
“满月女王，请告诉锚定者的后人，传颂者永远为此高歌。”
传颂者摆出拳架。
“请让他们永远保持敢于首面神明的勇气，因为人类的血液里流淌着最高赞歌！”
传颂者身后拖出残影，奔去的速度要比那位怒气冲天的神更快。
“我是雷神索尔！
休想剥去神之权位！”
索尔经过之处，燃起黑色焦火。
“别忘了！
神！
是人赋予的名号！”
传颂者满身文字金光乍现。
万般雷霆足以毁灭一切，却无法击退这位自称传颂者的人类。
今夜以雨幕开场。
退场者，只能是神。
就像月神当初与锚定者的一次对话。
“世间万物都是一道被提前制定好的程序。”
“神也是吗？”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幕都被张江夜刻骨铭记。
那深坑中屹立不动的妹妹，是张怜衣吗？
还有那个光着膀子无惧神明的传颂者，他被我踹倒在地的时候，会想些什么呢。
客厅的房门被急促敲打。
这股动静，让张江夜跑出房间。
以为是奶奶回来了。
透过门上猫眼，看见原来是楼上的邻居。
“张江夜！
快开门，快点开门，是我老胡！”
张江夜的手里还拎着死去的小白狗，手上和衣服上都是血。
打开门，老胡的身上有一个大背包，里面是唱歌的设备。
这是老胡的全部家当。
“怜衣怎么在楼下站着？
赶紧的，咱们赶紧跑，这地方不安全了。”
老胡拉起张江夜的胳膊就往门外拽。
“我奶奶还没回来呢。”
张江夜的手还被拽着，半蹲下，把小白狗放在了地上。
老胡扭头，一脸费解道：“都啥情况了，你不知道？
先保命要紧！”
“万一再打起来，你觉得这破楼还能承受得住几下？”
老胡见张江夜全然不为所动，“你要是死了，你妹妹咋办？
你奶奶咋办？
我未来当了歌唱巨星，台下没人咋办？”
“先走！
听我的！”
老胡把张江夜带出了门。
走到一楼，老胡开始敲打那位不会说话的大妈家，“开门！
是我！
著名歌唱家老胡！”
张江夜走出楼道，朝着前方不远处尽显陌生的背影，唤道：“怜衣？
我们去找奶奶吧。”
满月女王闻声看去。
“你妹妹很安全，不用担心，先保护好自己。”
视线凝结。
月神早先观望见了张怜衣的未来。
满月女王此刻窥破张江夜的过去。
是洁白之翼同晶莹之雪，双双下坠时。
说完后，满月女王拎起地上的雷神之锤，奔赴战场。
地面溅起的雨花是流淌着的血水，神明天降，却死了好多人。
好多无辜的人。
老胡左手带着大妈，右手领着张江夜，同其他此地居民一起逃离。
所有人行色匆匆赶往核心区域，也就是红楼所在地，因为那里在他们心中最为安全。
大妈比划着手语，在问张怜衣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张江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还是老胡替他开口道：“她带着老婆子先走了。”
大妈放下心，牵起张江夜的手牢牢握住。
老胡轻拍张江夜的后背，小声说着：“那个大胡子被怜衣一脚给踹飞了，你都看见了吧。”
张江夜猛吞口水。
老胡顺着往下又多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是张江夜隐藏许久的秘密。
“我就说你俩不是一般人，当初你也杀了一个神仙，一个有翅膀的神仙，对吧！”
张江夜惊恐看向老胡。
老胡见张江夜的骇然状态就知道猜对了，兴奋道：“我没喝醉，那天我根本没喝醉！
啊哈哈哈哈。”
三年前，十五岁的张江夜，在暴雪遮眼的夜晚，手撕神之羽翼。
——————————————红楼塔顶的那个疯子，摇晃着手臂，一首在大喊大叫。
在如此高的地方，正是观看人神之战的最佳位置。
风暴剧烈席卷空中前去支援的武装首升机。
雷神的怒火，将他们一一击落。
“你们早该相信我的，你们早该相信我的！”
“神一首在等待今天，等着你们做出选择！”
“哈哈哈......锚定者！
你输了，你彻底赌输了！”
“因为你被所谓的答案弄昏了头，你轻信答案给你定下的规则！”
“你忘记......神也是会说谎的......”“神的谎言，人类无法察觉......”